渦流族兵士跪在停歇的海床上撕聲呐耳塞，有個少年把共振器往火山口一扔："半輩子冇聽過真潮聲了......"他側耳聆聽補好的洋流，耳蝸被座頭鯨的歌聲震得發麻。林影把《潮音誌》殘頁拍在機甲殘骸上，鯨骨片吸飽聲晶顯出血紋——那紋路竟和南海疍家船的龍骨一模一樣，恰是永樂年間鎮海的秘符。

阿礫尾巴卷著幼蟲當聲呐儀："戈壁另有群抽地下水造綠洲的憨貨，去不去？"林影抹了把海藻往西指，厭氧菌網俄然泛出暗藍光——每根菌絲末端都黏著粒中微子，紋路活脫脫是更路簿的微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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渦流族的機甲從聲波樊籬裡顯形，腕足噴出能震碎潛艇的次聲波。林影不慌不忙把腐殖土抹上聲波簇，厭氧菌"滋啦"竄上機器樞紐——雨林族這腐殖土得用食人魚糞便混著枯葉漚十年，內裡的甲烷菌專吃金屬氧化物。次聲波撞上菌網，"砰"地炸了自家共振艙。

蟲屍俄然痙攣，噴了族長渾身熒光藻。麵罩裂縫漏進絲腐殖味，這老太太俄然癱在聲波簇上抽搐："母星海嘯兩百年了......我們怕靜......"林影把鯨骨片塞她手裡："怕靜就亂抽海？你祖宗用更路簿測海流的時候，可冇禍害過蟲子！"

"缺德爛腮幫！"島民舉著沙魚齒魚叉就要捅："抽聲晶造聲呐，你們是要讓海龍王翻跟頭！"林影拽住魚叉，指尖戳向蟲屍腹腔："看清楚！這采聲管裡摻了沙噬族的枯燥劑，你們族長冇教過聲晶遇濕會炸？"

"冇想到吧？"林影踩著冒氣泡的機甲往上漂，泥漿順著散熱孔往裡灌："你們族長祖上刻的帆海圖還在媽祖廟供著呢！"他扯開對方潛水服，後背紋著南海更路簿——那圖上用北鬥七星定位暗礁，恰是當代疍家人闖蕩七洲洋的秘技。

海溝深處的暗能量順著菌網往大氣層鑽，林影耳邊俄然響起陳腐的舵號。他曉得，這又是鄭和在寶船龍骨裡藏的影象——當年七下西洋的艦隊，怕是早馴過這群翻江倒海的蟲子了。

三百袋冒著沼氣的腐殖土沉入海底時，赤道暖流已經倒灌進北冰洋。林影掄起船錨砸開麻袋，黑褐色的泥漿"噗"地裹住聲波簇。蜂窩狀佈局俄然"嗡"地共振，海底拱出艘航母大的機器烏賊，觸鬚甩著高頻聲波劈向泥漿堆。

承平洋海溝深處，渦流族的共振塔像根倒插的玻璃柱，塔身震出的次聲波把魚群攪成肉泥。林影的潛水服被水壓擠得"哢哢"響，每遊一米都像被巨蟒纏身。阿礫尾巴捲起塊硨磲殼砸向聲波管："這幫憨貨抽海水造聲呐，洋流都亂成毛線團了！"

"聲晶是蟲子的嗓！"林影在聲浪裡比劃手語，厭氧菌順著他的指尖爬："抽乾了海流就瘋，養好了能定風波！你們鄭和祖宗早玩轉的套路，倒讓蟲子教返來了！"

珊瑚礁裂縫排泄的熒藍色黏液，遇震驚就凝成蜂窩狀聲波簇。林影從防水袋取出半片碳化的鯨骨，骨麵上刻著鄭和帆海圖的星象紋："《潮音誌》殘頁寫著——渦流蟲吐聲晶穩海流，離體超三日變殺人浪！"他衝著共振塔打手語："雨林族的！把亞馬遜泥潭裡漚了百年的腐殖土全倒出去！"

"候你整七宿了！"林影借洋流閃避殺人浪，反手把鯨骨片插進烏賊吸盤。合金錶皮"嘎嘣"崩裂，暴露腐臭的渦流蟲屍——腹腔插著二十四根采聲管，管口粘著發紫的藻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