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孩子身上究竟有甚麼奧秘特彆之處，竟能把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語者給活生生嚇瘋？

譚陽獵奇地從人縫裡鑽到了人群裡層，隻見一個破衣爛衫的肮臟羽士坐在石凳上，獐眉鼠目，麵龐鄙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模樣。他的身邊立著一個汙漬斑斑的幡旗，上寫四個大字“鐵口妙算”。

先是父親譚秋山進山采藥時不幸墜落山崖，固然幸運逃了一命，但跌斷了雙腿成了殘廢；屋漏偏遭連陰雨，接著是母親一病不起，癱在了床上。

跟著一聲極其壓抑的慘呼，一顆血淋淋的眼球落在了他的掌內心，吵嘴清楚，血漬斑斑，還在微微地跳動！

“不必然吧？”譚陽臉上已充滿了驚奇之色，抬手指著天空道：“那天上會不會有船？”

韓武的父親忙道：“實話，實話，請先生固然直言不諱，卦金一文也少不了您的。”

那天語者被摳掉眸子的眼窩，現在成了一個黑洞洞的血洞穴，還耷拉著一塊破裂的眼皮，哩哩啦啦滴著鮮血，令人毛骨悚然！

眨眼間，微微的破空聲起，一艘碧綠色的梭狀飛舟，閃現在了父子倆的視野裡！

然後，他拔起寫著鐵口妙算的幡旗一晃，幡旗連桿帶麵竟然化為了齏粉！

村裡教私塾的孔先生看不過，上前安撫韓武道：“孩子，占卜卦算、堪輿命理之術本就虛妄，閻浮眾生詭計憑這些奇技淫巧偷窺天機，以瞻望休咎禍福來趨利避邪，豈知天機哪能妄泄？”

世人麵前的這個山村少年，頭髮黃黃的，體格肥胖，邊幅普淺顯通，隻是眼裡的瞳人烏黑晶亮比凡人大了一半，讓他的臉上略顯幾分男孩子不該有的清秀。

天語者接過庚帖掃了一眼，淺笑道：“不知命主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再厥後，韓村長和村裡幾個白叟在村民們的要求下出麵，委宛地勸說譚家分開村莊，搬到了村外的河灘上。

恰是暮春時分，太陽方纔從山梁上冒頭，鮮嫩得像一顆方纔采摘下來還掛著露水的紅櫻桃。小院中間的蘆葦蕩裡，不時有幾隻夙起的鳥兒清麗的鳴唳著，啁啾委宛，更加烘托出山野的清幽。

出事之前，譚秋山是周遭百裡內有點奶名譽的行醫郎中，家道雖不算敷裕，但衣食無憂，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牛鼻子！我他媽打你個半世愁！”韓武臉都綠了，吼怒一聲就想撲上去，卻被父親一把拽住了。

孔先生儒雅淡然，擺了擺手笑而不言。

“火候過了！臭小子，你加柴火時就不能悠著點兒？”跟著一聲嗬叱，鬍子拉碴的譚秋山拄著雙柺，從茅舍裡肝火沖沖地走了出來。

流花村的村民們對譚家的態度也來了一個大拐彎，象躲瘟疫一樣唯恐避之不及，更彆談找譚郎中尋醫看病了。就連一貫喜好欺負譚陽的韓武，現在瞥見他也遠遠地避了開去。

譚陽，真正長大了。

等輪到譚陽時，他的父親譚秋山上前道：“先生，我兒子並非是我佳耦親生，算起來本年應當是十二歲，過兩年就該談婚論嫁了。因為他是繈褓中撿來的，他的親生父母也冇留下生辰八字，先生可否給算得出來？今後找媳婦也能合一下八字。”

籬笆。柴扉。茅草屋。

等譚陽和父母一起趕到時，大槐樹下已經黑壓壓堆積了很多人，鴉雀無聲，都在聚精會神地聽阿誰天語者神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