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俞墨卿仍在撓手臂，“又有哪家上來告狀了？”

岸邊淤泥雜草當中，不聞蛙鳴，不見螢火。

豈料話音將落，一陣寒意便從俞墨卿的背後竄起，這寒意卻不是她本身而至，而是背後，背後混亂的叢林中，有甚麼東西模糊冬眠，正在規律的呼吸著。

待圖盈罵罵咧咧的走遠，她纔不覺得意地跳上牆頭摘了兩個果，在懷中擦了兩下，穿過霧晚院，繞到歸幻亭，陣陣薄霧藏匿在春櫻淡淡的粉色中，公然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

“你去啊！”俞墨卿答得非常有底氣，她雖猖獗慣了，但也不是冇有分寸，次次比劃都是挑初雲道長應邀出門治鬼或是與朋友相聚之時，故她並不擔憂。

圖笑在一旁忙打圓場，“師姐隻是性子急了些，愛鬨騰了些，冇有歹意的。”

圖笑搖點頭，“那不一樣。”

她冇有東西來練手，便隻能玩同門和山上無辜的住民。

初雲道長固然話少，但與她一起時也不至於一句不說，此次卻一起寂靜非常，溫潤的墨色瞳孔有如一潭深水，看得俞墨卿內心七上八下，走過兩座山頭以後，俞墨卿雙腳已開端發顫，初雲卻仍舊麵不改色。

“不錯。”初雲終究伸展了一下眉頭，“鳳凰火燒起來是何形狀？”

身後圖笑愣愣地起家，倉猝見禮，“師父，亦淩君。”

“不過比來你最好收斂收斂。”圖笑當真道。

“師姐？”圖笑伸脫手在她麵前晃了兩下，“冇事吧，我也很捨不得師父，但他成仙是功德啊。”

她自小便是由君遲意和初雲道長手把手帶大的，師父，於其他弟子而言，獨一一層師的交誼，而於她而言，初雲道長更像是父，位列仙班，是多少修道者一輩子所追逐的胡想，現在初雲道長終已成事，她本該歡暢，可這歡暢裡更多是難過。

“實在也不甚難，再者說，琴者，修身養性。”圖笑悄悄撥絃，那琴像是順服的低下頭，收回一聲深穀空鳴，“內心煩躁的時候，彈操琴多好。”

“有東西把海水引過來了。”俞墨卿乾笑道，此處往西百裡便是海，如果甚麼東西能把此處與海打通，或者是運海水至此，絕對不是普通的妖怪，而如果是是塘中水曾經被抽乾，即便非神火，也能灼燒一片且火光頗盛。

俞墨卿身形一僵，正暗自腹誹亦淩君為老不尊，卻見一道淡色的身影在她麵前蹲下，竟真拉起她的袖子仔細心細的看她的傷，心下不由悚然，那傷確切不是打出來的，而是方纔跳上牆時，從一隻不利的毛毛蟲身上捋下的幾簇黑毛弄出來的。

二人一前一後自觀中下山，兩側傍晚煙靄，山道崎嶇卻植滿翠竹，竹香清逸惱人，時不時有些小妖竄出，見初雲道長一尾拂塵一把長劍，氣度翩然，忙哈腰見禮，初雲便回以微微點頭，可那些小妖瞥見他身後所跟的俞墨卿時，個個神采大變，有幾隻兔子竄進草堆，瑟瑟顫栗。

“她是要逃脫。”

“見證？”

“多以團聚......廣而不烈，可致城鎮亡。”

圖笑放下書驚道，“師姐去哪兒？”

她伸出一隻手臂，手臂上竟然紅了一片，還模糊透出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