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摯道:“這時如何睡得著。”
仲春十三日,天剛矇矇亮,秦玉便已醒來。見四周柴火將熄,飄著縷縷青煙,軍士們仍在甜睡。秦玉曉得燕軍不會如此早到,卻也冇法再睡,便要起家,哪知他一動,睡在身邊的王煥便也醒了,睜眼便道:“但是有燕軍動靜?”
秦玉微微苦笑道:“及仁兄,本日燕軍初到,不明陣勢,是以隻能正麵強攻。然強攻之時,他必將派出標兵四周探查地形。本日申時後燕軍未再打擊,必是有標兵回報,探瞭然陣勢。隻因天晚,本日已不及再攻,隻等明日天明,燕軍派兵繞到嶺後,將我軍團團圍住,再四周圍攻。到當時,我軍不但無險可守,更無路可退。是以,徹夜必須撤兵。”
這山坡陡峭,約莫三十餘丈長。本來坡上的很多樹木已被鄭軍砍伐構築壁壘,隻留下及膝高的樹樁。這樹樁不會停滯射箭,卻會停滯攻嶺燕軍的速率。坡下的路很狹小,難以在此集結雄師。路的另一邊是山澗。山澗不深,卻頗陡,澗內是一條小溪,溪道上結著一道道冰淩,冰淩下方倒是潺潺流水。
秦玉道:“冇有燕軍動靜,你放心再睡。”
他二人藉著曙色巡查壁壘前後,在橫七豎八躺倒的軍士中間穿行也非常不易,終究走到壁壘右邊,待要繞過壁壘到坡下檢察,卻見杜摯立在壁壘旁等待他二人。秦玉笑道:“執禮醒的也如此早。”
王煥恍然大悟,再無多言,便先知會四位察看使,再令八十餘傷兵由十餘重傷者帶領,於亥時先行撤回灤州養傷。
王煥嗯了一聲歎道:“兄弟你起的如此之早,莫不是擔憂燕軍來攻?”
“璧城,這處壁壘能拖住燕軍幾時?”站在路邊,望著溪澗,王煥心中已有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句話。
秦玉笑道:“寅時杜摯便已遣人換過了。”
三人看了一回,隻覺山林清幽,溪澗高雅,若無戰事當是玩耍的好去處,然五萬敵軍近在天涯,便隻得把這份心機拋到九霄雲外了。
王煥一驚,道:“如何?莫非要襲營麼?”
秦玉道:“我已彆無良策了,若能守住本日,今晚撤兵隻能回灤州,死守城池了。”
秦玉沉吟道:“執禮所說那處山穀,來時我也曾見到,當時也曾有過伏兵動機。然此法過分凶惡,賊軍勢大,若我軍被拖住,便有全軍淹冇之險,何況賊軍有一萬騎軍還未見到,縱是我軍要撤出山穀,燕騎也必會緊追不捨,眾兄弟死傷必定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