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雖人數相稱，但鄭軍卻冇有騎軍，陣中隻要幾位將領騎馬，冇法抵擋燕軍數百馬隊衝殺，隻得七八人結成小隊抵擋一騎纏鬥。如此一來，步軍對陣也見優勢，所幸黃梃與幾位察看使在陣中擺佈衝殺，再加鄭軍圓陣協同作戰之力甚強，方纔勉強相持住了。

陳肅道：“也好。兄長，我軍已缺糧，燕軍遠來，隻怕軍中糧草也不敷。灤州早已堅壁清野，燕軍無處得糧，隻能從國中運糧，然剋日門路難行，山路更險，燕軍那邊可得糧草？”

陳封淡淡道：“無妨，瀛州還要供應雄州、霸州糧草。談何輕易，更兼門路難行，便晚1、二日也無大礙。你遣人去瀛州催一下便可。隻怕糧草已在路上了。你再遣人去棣州，令他籌集一些糧草也就是了。”

次日王煥、秦玉、劉遜親身帶那標兵冒雪上南城，向守城將士宣講救兵已到，不日便可到城下。守城將士皆裹著棉被守在城牆上，聽此動靜，士氣大振。

陳封道：“營、平二州雖存糧未幾，但燕軍隻要撐得這兩日，國中糧草必可運到。慕容不離必定剿襲營、平二州。”

陳封略一思忖，俄然猛省，倉猝喝住陳肅道：“且慢。”陳封看向幾上輿圖道：“燕軍不但這裡缺糧，灤州城下亦缺。他若想得糧，那裡最為近便？”

陳肅道：“不錯。燕人不知我亦缺糧，或有劫我糧草之意，再者，若不劫我糧草，便隻得退兵一途。”

陳封看著陳肅道：“你是說燕軍缺糧，剋日或有異動？”

雪下了一日，又融了兩日，融後地盤泥濘不堪，燕軍竟連續5、六日冇有攻城。但陳封的救兵也再無動靜。

陳肅歎口氣道：“兄長，你即使猜到又能如何？灤州城守軍不能出城，我軍又冇法飛到營州、平州救濟也是徒然。”

陳肅俯下身去看輿圖，恍然道：“不錯，營州、平州最為近便。”

這一戰，鄭軍陣亡一千五百餘人，傷三百餘人。

陳肅掀簾而入，走至陳封身前，在劈麵席地而坐。陳封看了他一眼卻未說話。

卻不想天不亡鄭。仲春十九晚戌時，陰沉了一整日的天空終究飄飄灑灑落下大雪來。此時已是初春時節，下雨已是極其罕見，更何況是如此大雪。那雪下個冇完，至仲春二十早，城內城外已積了一尺餘深的雪。雪仍不斷，直下了一天一夜，至仲春二十晚才垂垂停了。隻因積雪太厚，氣候驟寒，燕軍竟幾日冇有攻城，守城的將士們終究緩過一口氣。

陳封閒坐帳中。身前矮幾上攤著輿圖，他卻冇有看。這輿圖他每日看上百遍，早已熟記於心，卻就是找不到一條前程。

各營緩緩結陣撤退，燕軍見鄭軍退兵，也不追殺，隻放箭襲擾。眾將士奮力將傷兵帶回，陣亡將士的屍身卻就此留在這荒漠之上。

連續三日陳封皆遣兵出營叫戰，卻不再強攻燕寨，隻在燕虎帳前叫陣。燕軍緊閉寨門，毫不睬會。探路的標兵每日回報皆是尋不到過山巷子，陳封焦頭爛額，卻無他法，隻能加派兵士持續探路。仲春十九，大雪紛飛，派去聯絡灤州的標兵返來一人。本來偷過燕虎帳寨的三人也隻一個活著返來。這標兵向陳封麵稟灤州守城情勢。目睹如此大雪，陳封心知灤州可稍緩一口氣，心中微定。

陳肅起家道：“好，我這便便與周潤安商討。”說罷回身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