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過,便出了二堂,轉過儀門,進了三進院。
泉水流出不遠,會聚成一個小小湖泊,湖內有九曲橋,穿過全部湖麵,橋上隔不遠便有或亭或台,與湖水相映。湖東邊一座三間水榭,湖上睡蓮浮萍,芙蓉出水,繞湖修竹婷婷,楊柳依依,高雅清幽,美不堪收。
陳封道:“哦?是何物?我看過再說。”
幾人順著甬道進了正房,這正堂便是三開間,昂首看梁上空空如也,顯是昔日曾掛著匾額,現在卻已摘下了。下方紫檀雕螭大案上,設著兩樽三尺高赤銅三足古鼎,中心是一樽一尺見方紫金香爐,案後牆上掛著虎嘯山林圖軸,兩側卻冇有堂聯,想來也是摘去了。案下一側是雕白澤黃金彝,一側是刻貪吃青玉罍,地下兩排十六張楠木官帽椅,間插著楠木小幾。正堂兩邊閣房皆是小憩之所,也是桌案書畫,古玩珍玩俱全。
陳封聽了結未出聲,這宅子以往趙俱住時他曾來過幾次,幾次都是在西側外書房見的趙俱,也未得窺宅子全貌,卻未想到這宅子竟如此之大。
這屋裡擺放成書房模樣,書架桌椅劃一,東牆上掛了山川圖軸,另有一架百寶格,立於北牆前,將火線隔出一間小小閣子出來。
陳封道:“你這裡如果預備伏貼了,這三五日我便搬來。我歸去後請一名先生,尋一個黃道穀旦,便可搬家了。”
高革道:“都司請隨小人至耳房。”世人出了正房,隨高革進了東耳房裡間。
陳封道:“勞惟木想得全麵,這已是極周備了。那些物事,我搬來時自備便是。”
高革道:“另有一事,趙都司家眷餘下之物,小人雖儘已入庫,唯有一樣,小人想著都司或成心留用,便自作主張,未登記造冊。這便請都司過過目,若都司愛好時,便留下自用,若都司不消時,小人再歸入庫中也不遲。”
陳封道:“豈敢豈敢,本日便勞惟木帶我走一走這宅子,如何?”
這座宅子占了約莫半條巷子,街上卻極少行人。進了巷子一百餘步,便見牆壁已重新粉刷過,嶄新的綠瓦在日頭下瑩瑩放光。又走數十步,便到了大門。
高革笑道:“小人正為此事而來,都司請隨小人進府。”高革在前帶路,一世人跟著他進了宅子。
那人道:“小人名喚高革,現做著將作監丞。昨日監裡上憲打過號召,言本日都司要來看看新宅子,小人特來服侍。”
劈麵仍舊是五間正房,倒是懸山頂,兩側配房遊廊相連。屋內正堂排開十二張楠木交椅,那是平常會客之用了。兩邊內堂當中也是應有之物俱全。
陳封點點頭,這將作監丞是八品職銜,隸於工部。便道:“本來是高監丞,那實在是有勞了。敢問高監丞大名?”
高革笑道:“小人怎敢在陳都司麵前稱字?小人草字惟木。都司隻喚小人名便可。”
百寶格上擺滿瓷器玉器,各種珍玩,陳封卻得空細看,隻跟著高革穿過百寶格。隻見北牆上掛著一重厚厚帷幕,高革一把拉開帷幕,便見北牆也立著一架百寶格,格上擺放的卻非珍玩,竟是各種短兵,刀劍鞭鐧,銅錘鐵撾,或掛或臥,或在鞘中,或橫架上,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