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本來是孟軛將新征的兩萬男丁儘數遣出城來，城中守城的倒是綿竹原有守兵三千人，以及新近逃至此處的各地崩潰蜀兵近兩千人。

次日，鄭軍遣兵馬輪番在綿竹城外叫陣。綿竹城上人頭湧動，卻無人迴應，亦無人出城迎戰。

備肺腑之言，望公思之。

程備道：“綿竹本來有守軍三千人，劍閣為我占有後，蜀國群臣奏請儘遣成都精兵兩萬人來守綿竹，拒我天兵。但蜀主不聽勸諫，隻要這兩萬兵馬保衛成都，不肯遣出。成都又無兵可用，便命孟軛強征男丁參軍。那孟軛雖中飽私囊，卻也征發近兩萬壯丁參軍。因不及練習，蜀主便遣孟軛親率這兩萬人馬來守綿竹。是以綿竹城中現有兩萬三千兵馬駐守。”

程備沉吟道：“都司有命，程備自當設法。我或可試作書一封，看可否激他出戰。隻是成敗與否，便要看天命了。”

笑罷程備又道：“都司，若要此事必成，還要再遲延幾日方好。這幾日無妨隻遣兵馬叫陣，卻不急於攻城，孟軛若不肯出戰，我再將這手劄廣撒城中。當時孟軛便想遮瞞也遮瞞不住，他若仍舊不肯出戰，不免為人嘲笑。”

陳封道：“好，就依無患。”

陳封道：“甚好，有這些報酬內應，攻陷綿竹當駁詰事。”

那箭摘了箭簇，隻捆紮手劄。那封勸降手劄便跟著箭枝落入城中。

陳封道：“他雖有很多兵馬，倒是烏合之眾，這些人不但不能助他守城，反成其拖累。我取綿竹又添三分勝算。”

吾素聞公乃蜀國柱石之臣，國之功臣。蜀據僻陋之地，尚能保有社稷四十餘載，皆仰賴公之德也。

陳封拾起手劄，隻見墨跡苦澀、龍飛鳳舞，然辭意倒是極明白：

鄭軍從日出叫罵到日落，蜀軍隻裝聾作啞，全無動靜。

程備道：“這綿竹城陣勢確切險要，雖不及劍閣險絕，卻也不遑多讓。若當真攻城，蜀軍隻需在城外山腰處再設一道防地，便非常難打。所幸目下看蜀軍並無此籌算。我軍雖要仰攻，然打到城下猜想也並駁詰事。前幾日我奉都司將令已在江油降卒當中精挑細選一百五十人，這些人在蜀國無甚根底，乃是誠懇為我所用。我命他等扮作逃兵，各自去尋蜀軍崩潰兵卒逃回綿竹。待我攻城之時，這些人便可為內應。”

這些蜀國新兵出得城來，也不結陣，後隊人擠人挨，前隊收腳不住，便向山坡下湧來。垂垂湧下山坡的蜀卒越來越多，卻本來是孟軛遣一千蜀國老兵押陣，如有不衝殺者立斬不赦。

陳封看畢，擊節笑道：“好，好，無患當真刻薄辛辣。無患自稱軍中書吏，卻要薦他代你之職，刻薄何太過也。如此勸降手劄，孟軛若能忍得，枉為人也。哼，他縱忍得，也必失軍心，此番大功必成。”

鄭國軍中書吏程備書上蜀國大司空孟公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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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備頓首

陳封亦驚醒，卻仍舊不發一言，隻看程備運筆。

公若來投，吾輩定當捐棄昔日之成見，倒履相迎，吾亦願薦公代吾之職，任軍中一曹吏。事雖龐大，卻能保公一世尊榮，免受國夷族滅之災也。

正月十八，陳封仍舊命五千兵馬到綿竹城下叫陣。

陳封笑道：“無患大才，這些許小事如何能難住無患，無患但施縱橫之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