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看時，倒是楊顯。正待說話，卻見徐慷、馮淵、梁岐都站起為於介討情，帳下又有十餘將領也跪下討情。旁的人見了，也隻得隨聲擁戴，紛繁為於介討情。一時帳中亂作一團。

帳中亂了一陣，又垂垂溫馨下來。陳封這才緩緩說道：“三位製司請坐，諸位將軍都請起。”

於介麵如土色，卻又不肯在這很多人麵前服軟，乃梗著頸項強道：“陳都司，於介確是有過，未曾擋住蜀國救兵，乃至兵敗，請都司定罪。”

劉忠也是回聲而出。他與黎野皆是天雄衛統製，那日都在陣中。劉忠卻不遊移，朗聲道：“回稟都司，程長史所言俱是真相，末將不敢坦白。”

程備道：“黎統製，秉公庇護，矇騙上憲乃是連坐重罪，縱是你要全麵於製司，我卻有兩萬天雄衛將士可問，你莫要自誤出息。”

他忽又嗬嗬笑了起來，道：“於江風，我也不問你諱敗委過，矇騙上憲之罪，我也不問你統軍兵敗，喪失防地之罪，我隻問你，臨陣畏敵，批示失措，置防地與雄師於不顧，未戰主將先臨陣脫逃，是何罪惡？”

程備冷喝一聲道：“於製司，你還敢不認罪麼？天雄衛兩萬餘將士，莫非都願為你坦白麼？”

見世人各歸其位，陳封又接道：“非是我陳封冇有情麵，實是軍法無情。諸位，我率領十萬雄師，如果軍令不可，獎懲不明，這很多將士如何能服我？我如何能伐蜀滅國？前些光陰我殺賈雄時便是這般說，本日還是這般說。聖上委我重擔，我若在此秉公，豈不有負聖上？軍令必行，軍法無情，諸位不必再討情。”

陳封冷眼看著，嘴角掛著一絲嘲笑。裴緒端坐未動，淡然不語。程備側身站在一旁，麵色淡然。

陳封倒是不為所動，隻冷冷道：“於製司，你昔日確是勞苦功高，可我大鄭也未曾虐待於你。朝廷與你高官厚祿，家中長幼皆是錦衣玉食，這便是你的功績換來的。然你昔日的功績，可也抵不得你本日之過。我不殺你，如何告慰我大鄭冤死的將士亡靈？”

按鄭國軍製，兵敗由主將擔責，卻也不過是升級罰俸罷了。陳封微微嘲笑道：“於製司是隻認兵敗之罪了？”他突地重拍書案，怒喝道：“你可知隻因你這一敗，致我雄師功敗垂成，反折損數千將士性命，又未曾拿下朝天鎮。你這罪惡，豈是輕飄飄一句兵敗之罪便可遮過的？”

忽見帳下走出一人，行至於介身邊，雙膝跪隧道：“都司，於製司確有罪惡，但他昔日為我大鄭出世入死，立下大功無數，都司殺他一人，隻怕寒了浩繁老將之心。求都司法外開恩，饒過於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