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裡正遣小的們來,說隻作救他出去,在半路上成果了他,卻不成在公所脫手。事成後賜給小的們二十貫錢。”
徐恒本想秦玉連夜趕來,必是有話要說,見他俄然打住,不由暗服他耐得住性子,也便不再多說。
劉遜道:“這等官方豪強,不知坑害了多少人,我怎敢擔擱。”
劉遜笑道:“齊郎中侍從傳了口信來,我便稟了秦製司,本來隻說我率人來接永業回都也就是了,秦製司卻定要親身來迎永業。他是主將,我如何拗得過他,隻得由他來了。到了這裡,他還要登陸親迎,我卻隻能駁了他。他若親去鎮公所要人,傳了出去,惹人物議,是以我才請秦製司等在這裡,我去鎮裡接了永業來。”
二人下了轎,劉遜引著徐恒,推開院牆東南角的快意門,進了院子。這院子不大,北麵三間正房,東西兩側各有三間配房;正房門前一個小小花圃,數朵淡菊開得正盛;南麵牆根下搭起一個荼蘼架,枝葉稠密,下自成蔭。一座小院清算得極是劃一。
徐恒道:“退之轉了武職,竟有這等見地,這等威風,文人十年寒窗,終是不及。”
黑衣人垂下頭去,卻不肯說話。洪鐘突地伸出大手,一手攥住黑衣人脖頸,將他抓了起來。那黑衣人身子在半空中,雙腿亂蹬,喉頭收回“嗬嗬”聲響,卻說不出話來。劉遜道:“招還是不招?你這等夜闖官署的賊匪,殺了便殺了。”
劉遜道:“永業兄刻苦了,劉遜來遲了。”說著雙手奉上徐恒的摺扇。
二人一起提及彆後之事,不覺已到船埠,遠遠便見岸邊站了幾人,劉遜忙上馬,快走幾步到了跟前,在中間那人身邊私語幾句。徐恒也已走近,這纔看清中間那人,隻見他不到三十歲年紀,素白麪皮上隻蓄著短鬚,修剪得甚是劃一,穿一件寶藍色錦緞江水紋襴袍,在月色下閃著銀光;頭上戴著垂角襆頭,腰間繫著四瓦玉帶,恰是秦玉。
徐恒這才拱手行禮道:“怎地勞動璧城台端,徐恒卻如何經受得起。”
“楊主簿,你可都聽清楚了?”劉遜冷冷道。
徐恒躺在艙中,隻覺那船盪盪悠悠駛出,心知自是駛去梁都。這一夜他又驚又嚇,卻並不覺疲累,不管如何也睡不著,便坐起推開舷窗。窗外恰是一輪明月高高懸在火線,這本是八月十四的月,現下卻已是十五,已是下元節了。徐恒心想追著這月,本身終將回到梁都。
劉遜道:“先將此人拘押。振遠,你帶些人去將那邊正一乾人拿了,與那都頭一併解往中牟縣,請縣太爺明斷便是。我等不便過量乾預處所民政,然如果不能秉公斷案,我隻尋梁州府說話便是。振遠,你便留在中牟善後罷。”說罷又轉頭對徐恒道:“永業放心,那都頭已拿住了,徹夜定不教他走掉一個。其間事便交與振遠措置罷,我等連夜趕回梁都,如何?”
徐恒不明以是,跟著劉遜進了上房。三間上房正中是廳堂,東側是臥房,西側是書房,房中傢什一應俱全,安插得非常高雅。二人在中堂坐了,不一時小丫頭上了茶來。劉遜叮嚀道:“打發你家長用飯就是,我不在這裡用飯。”那小丫頭應了退下。
楊主簿控背道:“是,下官都聽清楚了。”
徐恒是認得秦玉的,三年前那晚,恰是秦玉率人保護著洪福到東宮傳旨。徐恒下了馬,卻不急著上前相見,秦玉趨前兩步,拱手見禮道:“永業吃驚了,秦玉來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