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聽錢老說過。”宋客道，“當時隻聽他說可惜，不知其詳，厥後翻書，讀到過這世家造反被誅之事。我之迷惑並不在此，隻想問兩件——第一，所謂鄢家，當真有那般短長，乃至於——他即便並無這枚真扳指在手，僅憑印象，便能複造得分毫不差？這恐怕不但是造物的手上工夫，更是對所見大小無遺過目不忘的本領，畢竟——他必未曾偷得扳指，不然乾脆拿真的來印上便是，何必還多此一舉？這扳指此前卻又偏是丟失多年，若說他何時能夠見過此物，竟要回溯數十年，他尚在黑竹的光陰了——除非他阿誰時候就已造好了偽物，不然，他這本領還是匪夷所思了些。”

夏君黎笑了一聲，將一捲紙本擲到了桌上。就著夜晚不敞亮的燈燭，宋然立時辨認出了那是出自架閣庫的舊都要案抄本形製。他讀過此中的很多檀卷，但他當然曉得，與夏君黎現在所言有關的，當然隻要那一件——明示了某小我出身的宣和二年突火槍案。

“你思疑鳳鳴？”

夏君黎將戴起扳指的手舉起一些，讓它浸沐於燭光。燭火熒熒，冇法透穿潤而厚的黑玉質地，但仍然在它的大要籠上了一層微亮，讓它的每道起伏看起來都更清楚了些。“過目不忘，雖未幾見，卻也並不非常希奇，比方我傳聞宋公子你，就從小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你或擅記筆墨，而他，若見慣龐大之機造圖紙，或許便能記著這扳指上詳確圖案。”他說著放下了手，“又或許，我們還想得龐大了，畢竟隻是用來押兩個印，造一件假的，無所謂材質，無所謂內裡細節，隻要最大要一層無有偏差——便是功成。他或冇機遇獲得這枚扳指，可或有機遇得以見過幾張黑竹令，以他所長，遵循令印，以淺顯木石將之複原出來，多試幾次總能以假亂真。”

夏君黎心中念及或許邵宣也過些日子也能和他一樣成為本身安插於太子身邊的線，同他互為幫手，口唇稍動待提，想了想還是開口未言。先不說這事還早了些，就算真成了，他卻也不想邵宣也曉得宋然的身份，那麼反之，他也冇事理讓宋然曉得屬於邵宣也那一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