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說,中年和尚佩服不已。阿奢理兒寺畢竟是龜茲第一大寺,寺中僧眾多數學問高深,也由衷地佩服有學問的人,更何況玄奘一向態度謙恭,並無涓滴的倨傲之色。
話音剛落,就聽索戈道:“還不叩首?”
“可不是嗎?”道緣渾身顫栗地說道,“這裡的風的確就跟針一樣,不管我穿多少層氈衣都被它紮透,彷彿要一向紮到我的內心一樣。”
回到住處,玄奘便與歡信等人籌議解纜事件,手力們嚇了一跳,七嘴八舌地說道:
“非也,”玄奘道,“玄奘隻是但願能夠從各個角度,更全麵地體味佛法。玄奘不喜好大師將大乘瑜伽宗的典範稱為邪書,絕非對阿毗達摩有甚麼不好的印象。大師,佛法就像是一根金柺杖,即便被折成了十八段,每一段仍然是純金的。為甚麼要厚此薄彼呢?”
木叉毱多黯然點頭:“失利就是失利,怎能說不敷為怪?”
“大師乃龜茲國師,又在佛國天竺遊學多年,玄奘深感佩服,如何不敢當?”玄奘說到這裡,又歎道,“至於辯論,本是筆墨遊戲,指月之指,大師年齡已高,一次失利不敷為怪,又何必如此?”
卡吉停止了吹奏,上前跪下:“悟空見過師父。”
玄奘一時無語,內心卻想:照這麼說,在天竺,辯論竟是一件極其傷害乃至殘暴的事情了?
“阿媽讓我學的,”悟空高傲地說道,“我阿媽說,阿爹的箜篌吹得可好啦,我是他的兒子,應當像他一樣!”
那和尚當即說道:“法師請稍候,待弟子出來稟報。”
“但是師父……”
木叉毱多從速說道:“這如何敢當?”
“不敢,法師請進。”
“伊塔,”玄奘輕歎道,“你若真能看破‘人緣’二字,便知順其天然,凡事不認命,也不強求。須知人間萬物總難全,明白了這個事理,也算是一種福分了。你說是不是?”
看到玄奘撥馬轉頭,明顯要回城了,伊塔忙搶先一步,策馬橫到了他的跟前:“帶上我!我跟你一起翻越淩山!”
“玄奘心中確有迷惑,想來請教。”
看著遠處淩山那亙古穩定的紅色,一貫喜好白雪天下的伊塔,俄然謾罵起雪天來。想到師父就要從那座可駭的山上穿越疇昔,她的內心就難過得針紮普通。冰冷難奈,他在山上該如何行走?
索戈的臉上瀰漫著幸運的笑容。
“太好了!”道通鼓掌道,“我們能夠持續玩捉迷藏了。”
“法師既然醉心於大乘瑜伽學說,又說《俱舍》、《雜心》、《婆娑》等典範理疏言淺非究竟說,那麼為何還要來學習說統統有部的典範呢?”木叉毱多不解地問道。
玄奘安靜地說道:“法無高低,隻要對機不對機;正如藥無好壞,隻要對症不對症。”
木叉毱多又說道:“法師年紀悄悄,佛法高深,老衲極其佩服。當日勸法師勿要往西,也是擔憂法師說話不通,不能適應天竺狠惡的辯經,徒然送了性命,是以才但願留法師在龜茲習經。現在看來,老衲是多慮了。”
手力們都不再說話了。
索戈大喜:“多謝道誠師父。那我就把悟空留在這兒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玄奘起家告彆,木叉毱多與眾弟子一起,將其送到廟門外,合掌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