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汗提示。”玄奘笑道。

“冇題目！”摩咄拍著胸脯道。

玄奘點點頭，持續往下聽——

這裡還是以粟特販子居多，他們大多身軀魁偉，但稟性怯懦，行事也顯得有些詭詐。絕大多數人嗜利貪財，哪怕是父子間也要斤斤計算財帛的得失。

“最後如何啦？”玄奘冷冷地問。

“大汗，是胡祿居闕啜和阿悉結闕俟斤，兩位設為爭奪草場起了吵嘴，率部眾在此相鬥。”有人過來小聲稟報。

摩咄有些難堪：“去是去過，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很多事情都忘了。”

這些販子來自分歧的國度和地區——深目鷹鼻的波斯販子、濃眉虯髯的大食人、金髮碧眼的羅馬布羽士……他們在這座高原土城裡呆的時候明顯不短，都學了一口或流利或生硬的粟特語。

玄奘笑了笑，接道：“可惜他愛吹牛，實在不像個達官。”

因為葉護可汗撤回了封閉商道的號令，這段日子，素葉城內熱烈不凡，販子們都行動起來，要把落空的時候搶返來，他們清算了從波斯等地買來的毛氈、玻璃器皿等商品，籌辦拿到東方出售。當然，更首要的是，他們要去東方彙集更加值錢的絲綢和玉石。

“法師公然是有學問的高僧，聽你說話就是舒暢！”統葉護喜孜孜地說道，又用馬鞭往前一劃拉，“法師看我這素葉一帶如何樣？”

對於這些宗教，玄奘都抱著尊敬的態度，偶爾收支神殿，也是雙手合什行問訊之禮。加上他辯才極佳，說話做事彬彬有禮，因此很快便獲得了各路販子的信賴。

“當然！”可汗又對勁起來，“本王每年夏天都來這裡避暑打獵，東來西往的販子也喜幸虧這裡互換貨色，這兒甚麼都有！如果法師肯留下來講講經，那就更好了。”

“她已經死了。”

眾生皆苦，或許，真正的佛法能夠幫忙她們消弭磨難？

粟特人是絲綢之路上的第一道批發商，因此留下了很多粟特筆墨的貿易文書，滿是寫在硝製而成的羊皮捲上。第二天，摩咄就抱來了一大捆。

現在聽摩咄說，要去活國，得從這裡往西，往南，再往東，看來，這封信是不大能夠起感化的了。

“貧僧不打妄言，”玄奘道，“在疆場上征服百萬雄師，遠不如克服本身。能克服本身的人，纔是最巨大的征服者。”

摩咄歎了口氣：“不消顧慮了。”

活國？聽到這個名字，玄奘不由以手撫胸——他的懷裡另有高昌王那二十四封信中的最後一封，就是寫給活國國王的。記得當時麹文泰奉告過他，阿誰國王被稱作呾度設，是統葉護的宗子，娶了他的mm。

摩咄長歎一聲，不再說甚麼。

“如何？”

實在玄奘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但聽了摩咄的訴說，還是忍不住感喟道：“摩那是個混蛋冇錯，不過答官你也夠混帳的。”

玄奘冇有說話，“玩鬨”玩到了屍橫遍野的境地，也算罕見了。

玄奘當時笑道：“世事難料，豈能儘如人意？”

“法師如許看書，真是奇特。”摩咄笑道。

這是一個擴大與內鬨一樣嚴峻的民族，他們的體內始終燃燒著狼的血液，各部落間的仇恨與衝突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隻消一撲滅燒星，就會著起來。

玄奘看著書中獨特的字母筆墨，一共二十二個字母，相互之間擺列組合，推演派生，生長成為越來越豐富的詞彙，用來表達各種分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