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咄孤疑地看了道通一眼,又走到玄奘麵前,心不足悸地說道:“法師啊,昨夜可真嚇死我了!我夢見龍王來問我要水,我不還它,它就不依不饒;我要還他,這兩位小師父又不讓,真叫我擺佈難堪啊!幸虧法師道行高,龍王也佩服,跟我說,把這水留給法師喝,他不再跟我討要了。”
淩晨,天尚未亮,世人便都起家拔營,抓緊這風涼的時候趕路。
玄奘有些吃驚,看著這傢夥演戲。
“這的確是個好體例,”阿克多點頭道,“弟子幼年時幫一些商隊做事,走戈壁辯不清方向的時候,也常用這個彆例。”
“你說的也有事理,”玄奘怠倦地說道,“那麼,我們就換一種體例來認路吧。”
摩咄急道:“如何能不在乎?我在夢裡承諾還它的水,已經把兩囊水都還給它了!法師如果不信,能夠去看,如果囊中的水冇有少,那就是我的夢不真;如果囊中的水少了,那就是真的了!”
這天傍晚,他們仍在沙磧中解裝露宿。大漠氛圍枯燥,彷彿一個天然的大暖窠,吸足了熱量的沙子彷彿將氛圍都固結在了一起,人們乃至感到,每一次呼吸都需求破鈔很大的力量。
“既然這是一個底子的弊端,它便冇有甚麼實在可言,更冇有詳細的形象,就如同做夢普通,你感覺夢中的統統都是真的,在夢中你會出汗,在夢中你會與彆人爭鬥,乃至,在夢中遇見惡形惡像,你會心驚膽戰,一點兒也不以為這是在做夢。
“好了,好了,不消叩首了,”阿克多擺動手道,“你也累了,好好歇著吧。”
“不,”摩咄把頭搖得像撥朗鼓,“龍王跟我說,這水是給大唐法師喝的,它……它……它不準我喝。我如何敢違逆龍王的意義?我甘願渴死,也不要被龍吃掉!”
道通笑道:“這傢夥如何還冇睡醒?大師兄你給他一拳,看他醒不醒?”
道通也走過來探頭探腦,玄奘小聲道:“好了,不要轟動他,讓他睡一會兒吧。”
阿克多大大咧咧地坐在摩咄麵前,用心用粗嗓門對他吼道:“摩咄!你在這裡亂喊亂叫些甚麼?連龍王來了都不下拜?”
摩咄從速說:“那就是被龍王要歸去的!”
玄奘一麵信馬由韁地走著,一麵說道:“貧僧本來走莫賀延磧道的時候,也曾丟失方向,是靠死人帶路才走出去的。”
玄奘見他這般固執,不由轉頭道:“達官,貧僧問你,如果你在夢中碰到老虎,要吃你,你需求找人幫你打老虎嗎?”
玄奘查抄了一下水囊,還好,數十隻水囊除了被摩咄潑了一囊半,其他的都冇題目。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
摩咄聽了這一段話,不由有些發楞。玄奘知他不明白,便說道:“今後你就明白了。現在,我們上路吧。”
玄奘號召他道:“摩咄,過來喝口水吧。”
玄奘歎道:“就算不是夢,是真的被龍吃了,也不過是一場更大的夢罷了。”
“貧僧曉得,”玄奘道,“你冒充龍王,以夢解夢,救了他的心,這是莫大的功德,不能算是妄言。隻是,你為何不讓他喝這水囊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