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去的恒河吼怒著,本來安靜的水麵湧起滔天巨浪,數十艘劃子被澎湃的浪頭打翻捲走,就連那艘硬木大船也不幸崩潰,高翹著沉入河中。
般若羯羅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真的無可挽回了嗎?他聽到身邊的哭聲越來越響,迴盪在恒河兩岸,那是幾十名同船的旅伴在放聲痛哭。統統都是徒勞,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法師一步步地走向滅亡,除了用哭聲來為法師送行,他們甚麼都不能做。
話音未落,一道枝狀閃電的末端剛好落在祭台上,那大漢手中的鋼刀被雷電擊中,隻聽“啊——”地一聲慘叫,這個細弱的身材便如一片落葉般摔了下去,他直直地瞪著眼,燒焦的手臂舉在空中,直把那些教徒和被捆縛的人們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話雖如此說,語氣卻有些心虛。
事情到了這個境地,目睹著已經冇有了涓滴挽回的餘地,般若羯羅傷痛地流下了眼淚,同船諸人慾救不得,也都掩麵痛哭起來。
這莫非就是慈氏菩薩講經說法的處所嗎?我終究來到了這裡,終究能夠親口向菩薩就教佛法的真諦了!
見這沙門還活著,不管是性力派教徒還是同船商客,全都歡聲雷動!
玄奘心念一動,隻感覺從身到心一陣清冷柔嫩,身上立即披上了一襲烏黑的僧伽胝衣,那輕柔的感受,彷彿他在高昌國時著的那件冰蠶僧衣。
摩沙法也終究完整崩潰,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向玄奘叩首賠罪。他的信徒們也都一個個拜倒在地,對著祭壇上的沙門大聲懺悔。
玄奘不解地抬開端,看了看四周——黑風不知何時已經號令著遠去了,融融的月光透過雲層罩住祭壇,在他的身材四周構成一道溫和的光暈,本來暗中的林間也有了些微的亮色。鼓盪的河麵停歇著,那些船體的分化物——船麵、艙板、傍友、龍骨、桅杆、舵與槳,感染著細碎的泡沫被拍至岸邊,一些被撕碎的衣服懸浮在暗潮上……
“那,阿誰……沙門,他有……甚麼來頭?”教徒們顫抖著相互問道。
不知不覺間,他發明本身已站到了窣堵波般的須彌山前,那山高百千由旬,燦爛眩目,從它的中心披收回四條曲折的金色透明的銀河,環抱著須彌山,運轉不休,活像一個龐大的羅盤狀的卍字圖形。
再次展開眼睛時,他的神態已變得極其安然,麵劈麵前這批列跪請罪的教徒,他冇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測和不成思議,隻是伸出一隻手掌,放在摩沙法的頭頂上,並向他們開示佛法——
“不像啊,這麼大的風暴,倒像是大神濕婆在發怒……”
“那裡是甚麼罪孽?”站在祭台上的持刀大漢大聲嚷道,“清楚是天神感覺我們獻祭太遲了,這場風暴便是摧促!”
玄奘心中更不害怕,縱身向那大海波中跳下,腳下的大海便如沸騰了普通,白氣蒸騰,滿盈如雲,大雨如注。
就在他即將墜入海中的那一刹時,一朵七彩蓮花自水麵熟出,將他悄悄托起,直上睹史羅天……
玄奘心中猜疑,問道:“這會兒,隻怕弟子的肉身已經被切割成微塵了,如何回得去?”
玄奘不再多說甚麼,他站起家來,雙手合十,虔誠禮拜十方諸佛,然後便澄心淨意,在祭台的中心端坐下來。
“摩沙法!摩沙法!”一個教徒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們的頭子身邊,聲音顫抖著說道,“這場風暴看來真的是天神大怒,我們還是從速把這沙門放了吧,不然罪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