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的，”那小兵不太必定地說，“法師沿著棧道出鐵門，再往南去，全都是些小邦國，算不算睹貨邏地界不清楚，因為他們固然也服從於大汗，可畢竟路途悠遠，多少年不通訊息了。”

玄奘點了點頭，承認了他的說法。

睹貨邏的興衰讓玄奘感慨不已，一個同一的國度是多麼首要。他和摩咄等人訪問了此中幾個小國，見這裡的住民多數身著毛皮衣服，皮膚被高原的陽光曬得烏黑透亮，五官長相也異於諸國，說話竟不是大蔥嶺一帶通用的粟特語，反倒與玄奘在高昌、阿耆尼等地聽到的吐火羅語非常類似，但又有所分歧。

馬隊們率先喝彩起來，忙著將馬匹牽進殿去。

阿克多點頭道：“法師說得當然不錯，隻是這些日子露宿在外，好輕易得了這麼個遮風蔽雨的好地點，若再不睡得舒暢點兒，豈不虐待了本身？”

摩咄苦著臉道：“法師是無所謂，能夠打坐。我可冇有坐著睡覺的本事，這些日子急著趕路，累得腰痠背痛，如何能夠不躺下來睡覺？”

“弟子猜想，那關門定在山頂險要之處。”阿克多說。

摩咄也笑了：“莫不法師的故鄉也有如許的路？”

這是睹貨邏舊地一個較大的國度，據於大蔥嶺當中，國王是突厥人，境內另有一個不大的沙磧，一條大河自東向西穿越其間——這便是阿姆河。此河源起帕米爾高原，自東向西流，展轉千裡，流向鹹海，始終不涸。

對於在淩山上走過冰棧道的玄奘來講，麵前的木質棧道彷彿算不上有多險。不詳確細打量，這些構成棧道的木板因為年久失修，在這裡風吹日曬的，有一些確已朽壞、斷裂。更要命的是，因為方纔下過幾場細雨夾雪，棧道上覆了一層薄冰，走在上麵極易打滑。

玄奘邊走邊設想著經文中提到的那些處所——我們所餬口的這個天下當然屬於南瞻部洲，那麼，所謂“無熱惱池”是不是就是指大蔥嶺呢？這裡長年積雪，當然冇有“熱惱”了。

這睹貨邏國，舊名吐火羅，原是西亞的一個大國，東扼蔥嶺，西接波斯，南臨大雪山，北據鐵門，東西三千裡，南北一千多裡。阿姆河自東而西，流貫國境中部地區。中原王朝將其稱為“大夏”，漢朝時臣屬大月氏國，厥後改成厭噠國，隋代時又改稱睹貨邏國。因為其是西亞、天竺、西域諸國和中國西部的交彙處，又是波斯文明、天竺文明和中原漢文明的融會異化地區，因此一度國力強大，無人敢欺。

玄奘擦了把額上的盜汗，強笑道：“中原有句古話，叫做‘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現在我們不是‘如’了，是真的走在上麵，公然是戰戰兢兢。”

玄奘精力一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群山環抱，雲霧蒸騰，通往那山上的是一條細頎長長的棧道，僅容一人通行，並且崎嶇險要，棧道兩側的石壁斷崖如刀削普通。

半個時候後，就見他們拖著四棵碗口粗的枯樹返來了，玄奘當即明白過來，從速上前幫手，將樹上的枝枝岔岔砍了下來，摩咄又用小刀在牆的四邊彆離挖了小洞，世人同心合力，把枯樹乾往洞裡一塞，把樹枝剁巴剁巴，並排鋪在上麵，就成了兩個又和緩又舒暢的大通鋪。

玄奘道：“有這麼個地點就不算虐待了，你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天都這麼黑了，內裡風大雪急，把穩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