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王的都喜好聽好話，何況玄奘誇得恰到好處，聽得國王舒暢不已，哈哈大笑：“法師過獎了！法師辭吐不凡，不計存亡地遠來求法，本王實在佩服。又怎會不采取法師之言呢？對了，兩位法師遠來辛苦，今晚就住在宮中吧，本王也好隨時就教。”

“在諸位法師麵前，小人不敢扯謊，”那販子道，“歸正佛陀慈悲，也不會斷了小人的財路。動靜確切能夠賣錢，小人在這裡，就是靠發賣一些動靜給沿路的商隊來度日的。”

玄奘雙手合什，虔誠而又衝動地頂禮一拜。龐大的石佛寂靜而又慈憫地諦視著遠來的求法者，眼睛半閉半開，既超然又悠遠，彷彿冥冥的思路在無垠的空間浪蕩，給人一種沉寂、安平和超凡脫俗的感受。

觀禮完大佛像，玄奘又看了幾個石窟，卻見一些窟內較著呈現了有人居住過的陳跡。此中一處火塘，內裡未燃儘的木料還很新，像是剛砍下來不久。

“那麼，這位法師呢？”國王又將目光轉向般若羯羅。

“當然還是從那些商隊裡啦，”那販子對勁地說，“一些商隊會住到這些石窟裡，我和他們在篝火邊兒上談天，能夠獲得很多動靜。然後等他們走了，我再把這些動靜賣給下一支需求它們的商隊。”

般若羯羅感慨道：“客歲夏天，羯羅要去縛喝羅國參禮聖蹟，也曾來過梵衍那，卻隻是在王城中住了一晚便走，底子不知這裡竟有如此寂靜的佛像，入寶山而空過，實在是罪惡。”

“這些石窟也是來往搭客和朝拜者的臨時居處，”阿梨耶馱娑在他的身後解釋道，“有些商隊就喜幸虧如許的石窟寺內歇息。”

“然後施主再從下一支商隊那邊獲得新的動靜？”玄奘也感覺風趣，“這倒是個無本買賣啊。”

玄奘大抵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千多年後的2001年3月12日，在坦克和火箭炮以及數千噸TNT火藥的轟鳴聲中，巴米揚大佛慘遭炸燬，灰塵和硝煙滿盈了全部山穀……

玄奘與般若羯羅合掌稱謝。

玄奘與般若羯羅如入寶山，一邊巡禮參拜一邊讚歎不已。

“雕鑿這些流利的衣紋線條很費工夫吧？”玄奘感慨著問道。

“法師說得一點兒不錯，”那販子涓滴不感覺這有甚麼不對，臉上仍然是一副對勁的模樣，“歸正這條道上很孤單，販子們多數喜好吹牛談天。”

終究來到大佛像前，看得也更加清楚了——這兩尊大佛一東一西，西大佛是石質的，東大佛稍小些，用黃銅鑄成。與一起之上所見過的無任何裝潢的石窟佛像比擬，這尊佛像最大的辨彆就是身上貼滿金箔，眾寶嚴飾，看上去極其寂靜。

國王沉吟道：“本王一貫以為，通往羅蘭城的官橋有東、南兩座也就夠了，如果太多，一旦產生戰役，隻怕顧不過來。”

“這很普通，”那販子道，“不吹牛還能叫販子嗎？就算他們不吹給我聽，我還要再加上點料吹給彆人聽呢。商路上的動靜，十成中有一兩成是真的就很有代價了。”

“貧僧天然與玄奘師兄一起。”

“也好，”國王想了想道，“我們這羅蘭城有伽藍十餘所，僧徒幾千人，學的都是上座部佛法。王城東北有個大佛穀，那邊的大佛像，派頭之大，無人能及。法師若要住寺，就請兩位國師先帶你們前去參拜觀禮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