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借燈來提示她，晚間不要亂走？

雪竹笑道：“世子對家裡人，一貫很風雅。”

韓嘉宜內心有事，也冇留意周遭風景，隻跟在陸晉身後，行了十來步後，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穿堂，繞過大廳，走進一個院落。

沈氏心中有很多疑團，嘉宜在睢陽好好的，又怎會俄然到都城來？也冇有提早托人帶信？她往女兒身後看看，隻看到了她阿誰麵無神采的繼子，卻不見旁人。嘉宜是和誰一塊兒來的？如何不直接來找她，反而先找了陸晉？

至於給大哥的回禮，她已經想好了。錦衣衛嘛，隨身帶刀，免不了打打殺殺，求個安然符，給他戴上。他借給她的律書註解，幫了她的大忙，要不，她下次去書坊，也網羅幾本書給他？

他向她緩緩伸脫手，手指苗條，骨節清楚。他神采淡淡：“嘉宜，把那《女誡》、《女則》拿來給我看看。”

韓嘉宜漸漸點頭：“哦，本來是如許。”

同老夫人打過號召，沈氏倉猝趕回正房。

“夫人呢？”陸晉沉聲問。

“二哥，我……”韓嘉宜的表情有些詭異。

他說著等一等，丫環雪竹卻不敢真教他久等。一麵接待他們，一麵給小丫環使一個眼色。

次日淩晨，韓嘉宜早夙起床去正房那邊，吃早餐時並冇有見到陸晉的身影。她繁忙了一上午以後回房，丫環雪竹神采慎重遞給她幾本書。

幸虧間隔她的院子不算遠。兩人冇走多久，就到了她的住處。

“不止是對老夫人，世子對侯爺、夫人、二少爺、表女人也很風雅啊。”

很輕很輕的聲音，聽在她耳內如同晴空轟隆：“嘉……宜？”

她話音未落，那女人就轉過甚，清澈清麗的眸中淚光盈盈，嘴唇翕動，似是要說甚麼。

韓嘉宜一顆心狂跳著，耳畔如耳鳴般嗡嗡直響。她望著麵前這個和本身血脈相連的女子，母親的邊幅和她恍惚的印象中有些出入。但是在沈氏呈現的一頃刻，她腦海裡恍惚的麵龐一下子變得清楚起來。她清楚地聽到本身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娘……”

韓嘉宜推開院門：“大哥，我到了，感謝你。”

緊接著，她聞聲那女人輕聲說：“娘，我是嘉宜。”

韓嘉宜在正房門口遇見了二哥陸顯。

剛一進院子，沈氏就瞥見了負手而立的繼子，以及他身邊的女人。他們背對著她，沈氏看不見那女人的麵龐，見其身形纖細嫋娜，略一點頭。她正欲開口，繼子陸晉已然回身，衝她點頭請安。

“你怎……”韓嘉宜心中一凜，驀地想到此人是錦衣衛批示使, 他麾下的北鎮撫司專理詔獄, 可自行拘繫、行刑、處決，不知審理了多少案件。他熟知律法, 彷彿也不敷為奇。隻是想到他年紀悄悄，就定過很多人的存亡, 已經消逝的不安又重新覆蓋在她心頭。她悄悄掉隊於他半步, 不敢再與他並肩同業, 口中卻道：“是了, 大哥在錦衣衛當差，天然曉得律法。”

見這母女二人相對而泣，陸晉緊抿著唇，眸色幽深。

雪竹當真道：“是啊。那回老夫人說了一句珊瑚都雅，她過壽的時候，世子讓錦衣衛抬了一株珊瑚樹過來。”

陸晉點頭以見曉得，回眸對身後的少女道：“走吧。”

沈氏嫁到長寧侯府已有八年。婆婆長年禮佛，不問外事，丈夫暖和體貼。她冇有生養，不過兩個繼子對她倒也算恭敬。能夠說，她在長寧侯府的日子還挺舒心。偶然閒著無事，她會陪著婆婆禮一會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