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聽了公然有一刻的失神，不知是因為奎章閣的畫，還是對夙玉年幼時已和親的慚愧。好一會兒，他才轉問：“棲鳳閣阿誰新禦侍，昨日你同老三去見過？”

容嵐這才表示紅繡稍作歇息，並讓婢女奉早膳。

容嵐本日穿了件玄色的宮裝，頭髮一絲不苟地綰成一個矮髻，手上還拿了根麻花藤條，見紅繡過來，容嵐福了福身子：“奴婢給郡主存候。”

紅繡瞅著字幅輕問：“想好結局了麼？”

小月掐滅白燭，留下兩支紅燭任其燃燒：“估摸著辰時了。”

紅繡也醒了，待看清容嵐的行動時，趕緊起家去攔，卻腳下一麻，摔的她兩眼冒金星，隨即她躺到芙蓉塌裡，故作衰弱地叫著：“快，快幫我揉揉，腿抽筋了。”

小月拿著火摺子，將另一個青銅六角燭台上的蠟燭全數撲滅：“回郡主，已經寅正時分了。”

容嵐這才福身辭職。

喻瀟睨她一眼：“我官職比你高，你聽過閻王給小鬼送禮的麼？”

“冇有。”天子收回奏摺，有些無法道，“若叫沈氏曉得，她定是會同朕鬨騰一番。”

紅繡捧起小雪和小月的胳膊，悄悄地吹了吹：“是不是很痛？”她想了想，估摸著是因為本身睡著，容嵐才懲辦她們的，“去前麵擦些藥，留了疤我可就罪惡大了。”

紅繡忍不住笑了出來，表情放鬆了很多。

“不是我誆你，縱觀滿朝文武百官……”他左手端茶碟，右手持茶蓋輕拭浮葉，吹了吹，才緩緩道，“我隻曉得家父。”說完輕呷一口。

而後退朝鞭聲響徹全部含元殿廣場。

喻瀟領命，又取紙筆寫了點甚麼才退出宣政殿。

紅繡剛嚥下一口紅豆粥，有些驚奇：“這麼多書，全要默完？”

看了好久脖子有些痠痛，小雪很知心腸幫她揉肩，紅繡見窗外已經大亮，讓小月吹熄蠟燭，並問：“甚麼時候了？”

紅繡籌辦安妥後到了東暖閣，春夏秋冬四人筆挺地站在新月門邊，她們給紅繡蹲福存候後還是立如木樁。紅繡感覺有些奇特，卻不曉得那裡不一樣。

幸虧春夏秋冬四人還立於門外，並不算男女獨處，紅繡仍略覺難堪。

喻瀟見她神采並無非常，又非笨拙之人，就曉得她是用心的，便諷刺她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方纔已經叫你的宮婢領教過，她們跟著你，不曉得是幸還是不幸。”

喻瀟看了眼奏摺末端的日期，俄然明白令貴妃的企圖，他摸索地問：“皇上可曾奉告令貴妃？”

幸虧此時，快意館的苗夫子將昨日送去的字帖呈送返來，如叮嚀中那樣留了白，綾鑲絹邊用以犀牛軸裱背。

鏡台前都城天香閣的十仲春胭脂水粉一字排開，紅繡挑了點香脂擦手，小月指著衣桁上掛放的衣裳問：“郡主本日要穿哪件？”

喻瀟感覺好氣又好笑：“我昨日寫的那副《謫仙序》不算麼？”

紅繡纔不甘心呢：“不要。”然後又彌補道，“字帖便當是賀禮吧，你還欠我一百兩紋銀。”

天子似是考慮：“現遭隻要涼玉適齡，朕多有不捨。”

隨後幾個內監搬了很多冊本竹簡出去，剛好將芙蓉塌占了一半。容嵐用藤條敲了敲矮案：“這些東西郡主最好都熟諳一遍，皆是有效之作。”

燭火騰躍著，天終究微微泛了青，外頭傳來一聲角號，嘶啞又暗沉。昭國天子兩日一大朝，旬日一休沐，其他光陰會在宣政殿裡措置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