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遇安又問：“女官？”

這個時節，還未到戌時天已黑透，紅繡特地晚膳多用了一碗飯，待到差未幾時候，添了件淺紅色的比甲去了宮正司領罰，記錄結束後，她一手拿著銅鈴，一手提著風燈往光順門那邊去。

綠珠倉促忙忙趕回仙居殿時，令貴妃正對著棋盤玩弄玉棋子玩，三皇子同她存候酬酢了幾句後又回了長信宮，連棋都未動，她自是有些難過。

這一嗓子嚎叫在沉寂的夜裡格外清脆，堪比“好天轟隆”，風竟是越刮越大，烏雲也越壓越低，未幾時豆大的雨滴劈麵而下，砸的她臉頰一片冰冷。

紅繡發明橋柱中間的某個石獅上被人繫了一條白綢，在夜色裡特彆顯眼，便走疇昔細看。風中忽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她還未辯白是從哪收回來的，身後俄然有人按上了她的肩膀，紅繡下認識的尖叫一聲，卻被那人推到橋下掉進太液池裡。

餘下好長時候，她都閉口沉默不再唱報，又行了好久，估摸著是太液池西北麵的花苑某處，感覺臉上不那麼燙了，她才卯足力量連叫出三聲：“天下承平――天下承平――天下承平――”彷彿想將統統的怨氣一併宣泄了去。

朝遇安冷靜地在內心唸了數十遍《詩經・唐風・綢繆》，而紅繡也在內心悄悄地將湘繡花針穿了一遍又一遍。

紅繡謝過後，才往南麵走去持續提鈴。

隻是冇過量久，玄武門還將來得及封閉，他竟又單獨折了返來停在紅繡跟前，馬蹄踩在地上咯噠咯噠作響。護軍們自是有眼力勁的人，全都恭敬地退到城門外頭，不見蹤跡。

紅繡心中一悸，還是老誠懇實的答覆：“奴婢名紅繡。”

紅繡又答：“掌衣。”

入夜後氣溫驟降，烏雲遮住天幕，看不見一顆星子，清冷的風吼怒而過，吹的銅鈴叮噹作響，風燈也隨之閒逛得短長，昏黃的燭火搖擺著，隻能暈開一小段青石板鋪就的小道，紅繡一邊走著，一邊唱報著“天下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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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珠福身道：“奴婢謝娘娘犒賞。”

紅繡跪了下來：“奴婢有罪。”

“起來吧。”朝遇安抬了抬手，而後翻身下了馬，輕撫頓風的鬃毛，“你是尚功局的？”

本日能與靖王相遇，實在讓紅繡誠惶誠恐。

三皇子朝遇宣自小於長信宮中學習詩詞歌賦、博弈丹青，朝遇安則在飛龍營裡練習刀槍棍棒、騎馬射箭。

當時賢妃的五皇子突發不測歿了冇多久，天子乃至偶然選秀，竟有人於現在議論定東宮之主，觸了萬歲爺的逆鱗自是大發雷霆。

朝遇安挑眉問：“姓氏呢？”

身後的玄武門緊閉，巨大的押門莊比她的個頭還要寬實不足。頭髮和身上雖淋了些雨，所幸無大礙。有風掃過雨跟著往裡頭飄，她不動聲色地往身後挪了兩步。

兩位領頭髮起的當朝官員均被天子杖斃，家中老幼全數發配益州，其他擁戴之人官降兩品罰俸一年，自此無人敢再在朝堂上提及立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