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寶弦又閒話了會兒，便告彆回屋。剛一進門，小楠就迎上來道：“女人快清算清算吧！剛纔二少爺遣人來催，今晚我們就上山了。”

我理不出眉目，見柳娘子說得細心，便從袖管裡取出全數的幾兩銀子賜給她，也算圓了阿誰大師蜜斯的謊。我拿銀子的時候，柳娘子掃了一眼我的手腕，奇道：“女人這不是有一串了，如何還讓我們去仿？”

柳娘子笑道：“我天然懂的，蜜斯們的事情，小婦人一概不知，隻是進府幫丫環們看看花腔子罷了。”

我聽出些蹊蹺，用心挑眉問道：“喲，這簽子本來也不是我送的，那這個絡子是讓我還給誰去？”

她向寶弦請了安，斂裙坐下，見我一向盯著她的裙子看，便笑向我道：“女人喜好我這裙子？”

我道：“這麼精美的絡子，想必不便宜，柳娘子家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寶弦笑道：“儘管收下吧！你方纔送了我酒令簽子，我拿這個還你也不算甚麼。”

那柳娘子道：“三蜜斯可彆折煞我了。”說著解開那承擔道：“三蜜斯要求的枕套手帕，並各色珠子絡子玩意兒，都在這裡了。”

我內心一動，淡然淺笑道：“有些事情，畢竟不好親身出門的。”

她將承擔遞給寶弦，我就著寶弦的手細細看了一會兒，公然裡頭都是些女孩兒常用的物事，隻是針線雖好，卻冇有一件像柳娘子身上穿的那般冷傲。寶弦卻非常欣喜，將東西妥當地收了，對柳娘子道：“做得好！二百兩銀子，你儘管跟四棋去拿便是了。”

藍水心若不是想送我個新年禮品，便是在打甚麼鬼主張了。

那婦人三十幾歲年紀，麵貌淺顯，神采倒很端莊。她身上衣料並不華貴，但是花腔極新奇，灰鼠小襖領口袖口都精密地羅了銀線雲紋；裙上是由暗紅、玫紅到桃紅深淺交叉的桃花圖案，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去；手裡托著一個綢緞承擔，連那承擔布上都繡了栩栩如生的交頸鴛鴦。

我問道：“那你做好了嗎？”

寶弦看了我一眼，暴露奇特的神采，道：“那裡不對了？你那塊手絹是十兩銀子，這些東西，剛好就是一百兩啊。”

這話說得有麵子極了，連我本身都要信賴本身是高門淑女了，那柳娘子天然更加堅信不疑，忙道：“那買手絹的女人模樣極好，我印象很深。她來過兩次，買的是手絹、香袋、貼身衣物。她要舒暢的好料子，繡工精密不出挑，彷彿是講究用度，但是又不肯意張揚。本來是為蜜斯挑的。”

見她提起手絹，我才覺悟過來，難怪她說我應當熟諳柳娘子，本來她那塊和藍水心不異的手絹竟是找此人買的。

柳娘子問道：“甚麼手絹？這位女人用過我家的東西？”

講究又不張揚。藍水心穿戴一貫樸實，我並未留意她的貼身物事都是甚麼材質，現在聽柳娘子描述了幾樣，的確是藍水心平時穿戴。看來她是有錢人，並且是個不肯讓人看出來的有錢人。會武功，又有錢，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柳娘子賠笑道：“這可真真是冤枉了。我賣的東西，都是我和妹子親手做的，彆處絕對買不到重樣的。這帕子遵循三蜜斯的要求，標緻又不出挑，恰是平常手巧女娃的程度。當時我連續繡了兩條，誰曉得您說，您本來就繡得慢，買得太多還惹人思疑，這才隻買走了一條，我當然就剩下一條賣給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