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軒忽道：“有人來了，我先去舅母那邊了，如果一會兒在場有人提起婚事，你可必然要幫我想個回絕的體例，牢記牢記！”說著便倉促地沿巷子走開。

夏雲軒紅著臉責怪道：“娘，如何在舅母麵前說這個！”

二太太一反清冷的常態坐在榻上，臉上帶了矜持的笑意，精美的麵龐如桃李初綻，姑太太和寶弦伴坐在兩邊，底下除了夏雲軒，還坐了兩個眼熟的婆子，正在講笑話兒，可貴的一團和藹。

他除非了半天，除了臉紅甚麼也沒除非出來，我看他糾結的模樣公開裡好笑，內心早就認定了要幫他這個忙，我熟諳的這幾個少年，在婚姻大事上都挺有本身的主張，孺子可教。

她又轉頭向二太太歎道：“提及來我還是戀慕二嫂，我就不該生養這麼個費事的兒子，如果我有個閨女像弦兒如許聰明懂事，就不必操這個心了！”

我本就是隨口一謅，見她問得當真，便靈機一動，將話題扯到閒事上：“回姑太太話，是問姻緣，開天辟地結良緣，枯香寺的師父說，這是上吉簽！”

我暗笑道：“正題來了！”

我順著來路往回走，正遇見打扮畢的藍水心，她帶著長久的淺笑立在路口等著，方纔那莫名其妙的冷酷一掃而光，好久未曾好好打量過她，此時遙遙地見她神采溫婉，傲視生輝，便不由得有點恍神。

有個婆子站起來笑道：“夏公子是祈順頭名的才子，不曉得多少生了女人的人家擠破頭想和咱家攀親，姑太太犯愁，想必是愁提親的人家太多，挑花了眼！”

二太太免了我倆的禮，賞了座兒，我還沒坐穩，她就迫不及待地向我發問了：“聽聞前兩日袁女人去枯香寺上香了，不知可參了甚麼佛法出來！”

我笑道：“不敢不敢，師父隻說，本年過年的時候，恰是風雲寒暄的大好時候，用來說婚事是再好不過的，錦心是個無依無靠的，也不去想這些，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

姑太太感慨了一會兒應弘的婚事，終究將話題扯到我等候的方向：“目睹著弘兒也曉得收心了，我對軒兒但是更加犯愁了！”

夏雲軒的氣勢頓時委頓了一截，嘟囔道：“歸正我是沒想過立室的事情，隨便娶個不知根不知底的女子未免太荒唐，除非……除非……”

姑太太聞聲求簽，興趣勃勃地問道：“不知求的是甚麼簽子！”

姑太太瞪圓了眼：“如何了？我來你舅母這裡吐吐苦水都不成！”說著獨自對二太太抱怨道：“軒兒這孩子你也是曉得的，自小便誠懇，連討媳婦這類事都要我這當孃的操心，如果他有弘兒一分的主張，也就不消我這麼犯愁了！”

我本是想讓她提起雲軒的婚事，不料她竟先提起應弘和水心的事情，一時便不知如何接話，藍水心羞紅了臉，低聲道：“姑太太笑話了！”

姑太太這話勾起了我悠遠的回想，初來時我曾到應家賣衣服，當時姑太太和二太太就曾提及應弘為一個茶館女子出頭的事情，當時不過當作八卦一聽，再也料不到仆人公在以後竟會和我有這麼多的乾係。

姑太太一拍桌，朗聲道：“這是哪門子話，我看著弦兒樣樣都好，不愧是我們應家的女兒，如果二嫂不嫌棄，乾脆讓弦兒和我家軒兒做了親，我好好疼她還來不及，決然不讓她吃一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