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沒個定奪,那屋裡又傳來語聲:“等等,不要鋪床了!”藍水心站到床鋪前,攔住了小楠,行動略微慌亂,我心中一動,她方纔把甚麼東西放到了床上,隻怕是不肯讓人看到。
我看了一眼手心的藍色珠子,隻怕這就是所謂的冰蠟了,隻要滴上這瓶藥水,便可一探究竟,我正要按部就班試上一試,門口突然響起了一聲呼喝:“你在做甚麼?”
我垂首輕歎,被那水仙的銀光閃了眼,這才從回想中抽身,將這東西用絹子裹了收在身上,趁著擺佈無人偷偷進了房間。
待看到枕頭中間的小木盒,我模糊感覺這番摸索彷彿太等閒了些,隻是目睹著線香越來越短,終歸不及細想,倉促翻開了盒蓋。
剛一進門便是撲鼻的甜香,藍水心說得不錯,這一炷沉香過分濃烈了,我瞥了一眼香爐,那枝香燒了約略三分之一,得在這枝線香燃儘之前分開這裡,事不宜遲,我立即衝到她床鋪前翻找起來。
藍水心的攝魂術是一條線索,將這兩個月來不成解釋的怪事串在一起,那麼這枚藍色珠子便是這鏈條的鎖釦,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疇前,統統的證據都表白,那夜重傷楚凡的鹽幫探子,就是藍水心。
現在曉得了藍水心的身份,又幾次三番吃了苦頭,我便對她身上東西格外謹慎,特地用絹子墊動手將這銀花拾起捧在手中,細心看時卻微微愣怔,手上這塊手絹太熟諳,烏黑的綢子上繡了兩枝殷紅的梅花,是藍水心送我的手絹,我竟又把它帶出來了。
床上隻要她方纔換下的幾件舊衣服,被褥並不混亂,一眼望去便知空空如也,沒甚麼希奇,我想起寶弦藏東西的處所,特地在床頭小櫃裡網羅了一會兒,卻隻是些內衣汗巾,沒有個木盒模樣的東西,想起有琴弛床底下的密室,我又沿著床鋪邊沿牆上敲了一圈,也沒個構造鎖釦能夠扳動。
電光火石間,腦海裡俄然閃現出一抹淒絕的笑意,伴跟著藍水心的自言自語:“你給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好端端地收著,我在鹽幫的每一樣記念,都放在枕頭內裡……”是了,枕頭。
小楠應了,替藍水心備好了出門衣裳,後者則親手關了窗子,我目睹著那隻香爐逐步隱在窗後,俄然見到寒光一閃,一個晶亮的東西從藍水心袖口滑落出來,跌落到窗外的草地上,藍水心憂心忡忡,毫無所察,不一會兒便由小楠伴著出了屋子,門隻悄悄掩上,未曾落鎖。
“袁女人孤身一人纔是真正辛苦,今後在一處討餬口,免不了還要相互照顧……”耳畔反響起當夜藍水心和順的語聲,她曾用這塊絹子為我拭淚,她曾是我在寒照國的第一個朋友。
我端起那藤枕細心打量了一番,終究發明此中有一條編織的紋理方向與彆處相反,順著這根藤條摸到箍緊的邊沿,公然有個極小的凸出,悄悄一抽,藤枕便沿著這根藤分開成兩截。
藍水心失聲叫道:“午後就……”隨即便似感覺不當,放沉調子,故作漫不經心腸問道:“這大年下的,如何這麼俄然就走了,倒叫人好生吃驚,不曉得的還覺得咱家怠慢了客人!”
我心中撲通作響,緊緊握著那顆珠子不敢放手,瞥了一眼所剩無幾的線香,趕緊拿起那兩個瓶子看了一眼,那瓷瓶上貼了一張紙片,上麵用簪花小楷寫了三個我再熟諳不過的字:五花醉,而那隻水晶瓶上的紙則明顯白白記錄了,要用瓶中的藥水化開冰蠟,才氣取到奧妙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