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第五天，合德仍然冇有醒。

合德仍然不言不語，冇有一點反應。若非淚痕尚在臉上掛著，薄子夏還覺得方纔見到她墮淚隻是怠倦過分的幻覺。

合德悄悄躺著，薄子夏莫名就想到修羅道中那尊白瑜的偶人，修羅道崩毀淹冇，她也隻是那樣躺著。如許想著，薄子夏俄然就哭出了聲音，彷彿要哭儘這半年來所受的全數委曲和痛苦：“合德，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不會就醒來了？合德，你醒過來吧，我等了這麼久，你也等了這麼久，你甘心看著麵前統統這些都成了泡影？你甘心就如許死去？”

第七每入夜以後，薄子夏站在床前守著，她聽到上樓梯的腳步聲，明白那是林明思。林明思遲緩地走到薄子夏的身邊，伸手拍了拍薄子夏的肩膀：“舍脂死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林明思淺淡地一笑，說：“你還果然是這般口是心非。罷了，舍脂也愛的就是如許的薄子夏。”

“你醒醒！”林明思俄然狠狠推了薄子夏一把，大聲喊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跟舍脂快變成一個模樣了！”

“阿妹，你要跟我回吉曲嗎？”薄子夏正入迷，央金如此問道。

薄子夏搖了點頭，心煩意亂：“不是密意，隻是執念罷了。我不信賴她會如許就死，我不想欠她的，她欠我的，我還未從她那邊討還。”

他回身下了樓，聽著窗外的爆仗聲，青色的河水覆蓋在一片兵艦的夜色裡，薄子夏走到合德床沿坐下來，伸手拂上合德臉頰。然後她從桌上端起水杯，喝下一口水，扶住合德肩膀，緩緩俯下身。

第六天，第七天，合德還是冇有醒。林明思彷彿已經絕望了，他不再不斷地請郎中過來看，薄子夏曉得他上街去了棺材鋪，但是薄子夏冇有禁止。她彷彿冇有力量分開合德半步，又怕略微一分開，合德就會消逝不見。合德微小的呼吸彷彿也停止了，皮膚泛出死人普通的慘白，但是當薄子夏將耳朵貼到合德胸前時，仍然能聽到合德胸腔裡的心臟在悄悄跳著。合德冇有死，或許正在漸漸死去，但是起碼現在冇有死。

“因為你有要保護的人嗎？”央金輕聲問了一句，不待薄子夏答覆，卻俄然笑了起來，笑得豁然了普通，“活佛之讖言不假，射中無的，不成強留。我明白了。阿妹，你保重。”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林明思端著一盆熱水上樓，見薄子夏正坐在窗前發楞，合德仍然如死人般躺在床上，深深歎了口氣。

薄子夏被推得一個趔趄，床邊放著銅鏡，薄子夏正今後中瞧見本身的麵龐，神采慘白，眼窩陷了下去，顯得顴骨很高，一副蕉萃的模樣。薄子夏順勢在床邊跪下，伸手悄悄去觸合德的側臉：“合德，你看到麵前這些了嗎？因為你墜入天國，我也就要隨你落出來。但是你醒一醒啊，奉告我你是甘心如此的，如果你甘心，我也冇有牢騷。”

七八天來，她頭一次走出門，望著街道上來交常常的行人，呼吸著新年伊始還帶著喜慶味道的氛圍，恍若隔世。氣候很好，太陽照在身上有些暖意，薄子夏正想著要不要將合德抱出來曬曬太陽，俄然聞聲街上有人叫她：“阿妹！”

央金點頭：“修羅道內部崩塌，淩令靈和婆雅稚都不見了蹤跡，猜是已經死在亂石瓦礫當中，教眾四散奔逃。厲鬼道的仇怨既了，我們留在這裡也冇甚麼意義，阿爸說該歸去了。”她頓了頓，又笑了開來，笑容純潔得不摻半點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