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堆棧時，已快五更了，天氣卻仍然濃黑如墨。

一個純白描的青年公子形象躍然紙上，慘白病弱、唇紅似血，畫技高絕惟妙惟肖。

在俗世中，男人成年以後便會取字，交際來往或平輩來往，都以表字相稱以示恭敬。而修行界中卻冇有這個風俗，修士普通以本名相稱或以道號相稱，唯有世家後輩才風行取表字。他們這一行人中唯有葉落秋已取表字仲秋，顧遲舟本年恰好二十歲，因他生在初秋玄月尚未行成年禮，以是還未取字。

“屍身如傳聞普通，滿身的皮、連著頭髮都冇了，五臟六腑確切隻少了心臟。”

薛沉點點頭，在玉華宗學藝時，琴棋書畫這些熏陶脾氣之物均有瀏覽。再加上宿世他曾學過素描，有較高的繪畫根本，此生再學丹青，技藝還不錯。接過筆墨，揮毫便勾畫起人形來。

顧遲舟隻好無法道：“昨夜宵禁前我去了趟府衙，從郡尉那邊取來了遇害少女們的丹青。”

顧遲舟俄然對薛沉道：“阿沉，你還記得阿誰妖怪的麵貌麼？”

顧遲舟給薛沉倒了一杯茶，從儲物戒中取出十幾卷精美的畫軸，一一展開攤在桌麵上。

不待薛沉答覆，莫聞聲插言道：“當然記得，的確印象深切！一個看起來得了癆病的病鬼，麵色慘白如紙，長得倒是人模狗樣。你問這個乾嗎？”

竹林絕頂竟是一片龐大的花圃，種著同一種烏黑色的花。花朵似傘形，瓣白蕊黃，約有六瓣。每株亭亭玉立，頂風微微搖擺，看起來靜美而澹泊。

他正兀自入迷，忽被莫聞聲的話打斷思路：“不是妖還能是甚麼？向來隻要惡妖才挖民氣、吃人肉。鬼和魔可不會這麼乾。”

莫聞聲不太看好這類做法，卻也冇有禁止，口中半是抱怨半是提示道：“就算畫下來也一定有效哦，要曉得妖孽向來最善假裝，誰曉得那是不是他實在的模樣。就算真是，估計他下次出來也該換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