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個孩子是誰?
顧遲舟老臉一紅,把最後一支箭扔給薛沉:“你行你來!”
“你笑甚麼?”薛沉板起一張臉,凶凶地問。
好不輕易找了家堆棧住下,將馬匹交給伴計,二人遂各自回房。上樓洗去了一身風塵,換了身潔淨的衣服,薛沉本想好好歇一晚,顧遲舟卻對內裡的熱烈興趣勃勃,跑過來軟磨硬泡之下,薛沉隻好承諾陪他出去逛一逛。
橋上立著位錦衣華服的俊美青年,看著河中的熒熒燈火兀自入迷,端倪間籠著一層化不開的傷感。過了好一陣才喃喃道:“不知沉沉在外,是否安然……”
看動手中的許願箋,薛沉筆鋒頓了頓,首要的人……
「姻緣早定三生前,須信紅絲足下牽。」
“是啊是啊,真真風韻綽約呢!”
薛沉驚駭有一天,他和顧遲舟真的要刀劍相對,以是寧肯此時就平平而處,隻要冇有深厚的交誼,今後即便是撕破臉皮也不會太悲傷罷。
“你不感覺被他一說,我們挺有緣分的麼?姻緣早定三生前呢!”顧遲舟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用心逗他。
“呀,快看快看,那位公子笑了呢~”
因而揮筆寫下:「如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
顧遲舟見他皺著眉頭不想說,也善解人意地不再問。正巧此時有清嘯破空聲疇火線傳來,他轉頭一瞧,同時聽到一陣爆響,立即眉開眼笑,“看!”
“……”
東祁民風開放,女子職位不低,每逢年節等熱烈的集市活動之日,不帶鬥笠麵紗之物也可出門,很多女子乃至能夠拋頭露麵地行商做事,或與戀人相約出行。
“……”顧遲舟怔在原地,心底驀地微澀,一時竟堵得難受。
他已有好一陣冇有想起王菀,隻是方纔想到不免又有些唏噓。既然才子心有所屬,他也不肯再徒作癡纏,倒不如盼望牽牛織女星垂憐,望今後冗長的人生裡,能有幸攜一人白首。
薛沉恍忽了一瞬,聞聲顧遲舟的問話回過神,下認識擺擺手:“冇甚麼。”
人群當中是一處開闊的圓形空位,正中心有座三丈高的梯形金字塔式的木架高台,從底層到最頂端一共七層。每層木架上一圈一圈鋪了木板,木板上則擺放著琳琅滿目、形狀各彆的陶罐,數十名少年正擠在高台四周用箭矢射著陶罐。
廟主親身將薛沉射落的陶罐送過來,陶罐已經碎掉了,內裡是一對白玉梳子並一支竹簽。廟主是個慈眉善目標老羽士,一邊將梳子遞給兩人一邊笑眯眯道:“貧道恭喜兩位小友了,此梳名曰牽牛織女梳,喻示著白髮齊眉,白頭偕老之意呢,看來二位是月下白叟欽點的緣分呐!”
忽聽中間傳來人群鎮靜地鼓譟,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少年的喝采聲、少女為心上人鼓氣加油的聲音,好不熱烈。
“玉京不愧是京畿重地,果然繁華呢!”顧遲舟也是第一次到玉京來,縱使見慣了宿世各國風情,現在見到這恢弘大氣的古都盛景,也還是為之震驚。
耳邊似聞聲一把軟糯卻故作成熟的童聲在叫,“沉沉,沉沉!”凶煞詭異的麵具兜頭扣下來,麵前便是一黑。隻模恍惚糊中,猶可聽到孩童的絮語,由深切淺,漸行漸遠。
顧遲舟看著薛沉的眼睛,從暖意漸起到眸色微涼,不太短短一瞬的工夫。耳邊響起薛沉驀地冷酷的聲音:“我冇事。”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姿勢,將他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