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啟的火伴倉猝突入擂台中,攙扶他吃緊退下,尋軍醫去了。
展長生隻足底一動,便側身避開錘擊。身形快如鬼怪,輕若鶴羽,足下用力,彷彿用了縮地成寸之術,不過半息工夫,便已竄至擂台另一頭。旋即反手取一支箭矢,拉弓搭箭,回身射出。
那鼠須男人饒有興趣,輕撫三綹黑鬚,“哦?如何頓悟?莫非看上本官不成?”
展長生安坐床頭,精赤上身,唯獨肩頭包紮了細棉布,見了那裁判入內,亦是心平氣和拱手,“恕鄙人有傷在身,不能施禮。”
展龍卻仍不開口,令展長生心頭不免悵悵。
一言既出,群情激憤,十五營兵士將展長生視作一營的高傲,如何肯任人磋磨,紛繁出言辯白。李阿牛更是大聲道:“那石灰粉本是箭頭自帶,又豈是展長生用心為之?更何況先前已擊中敵手,若非裁判不公,又何至於引來前麵的費事?”
沉寂中沉悶哼聲響起,已將旁人轟動。
夏元昭笑道:“阿夏,莫要著惱。長生,你如何看破的易容,快些同她分辯清楚。”
過了好久,展長生隻覺呼吸難繼,便作勢推他,展龍卻得寸進尺,苗條有力手指扣緊展長生後腦,舌頭熾熱膠葛,另隻手已自他後背下滑。
熄營鼓響起後,喧嘩虎帳再度沉寂。
那鼠須的裁判卻默不出聲,當真是眼觀鼻、鼻觀心,隻盯動手中茶盞看得細心,劈麵前一幕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展長生咬牙忍痛,甫一起身,便踉蹌幾步,幾乎顛仆。左手持弓,右手緊緊握住左肩,似是難忍痛苦。
展長生忙接住槍桿,道一聲謝。他服膺夏元昭提示,並不提鐵籬營之事,隻推說已將此事辯白清楚,廖啟亦無大礙,故而明日持續擂台比試。
少傾,門簾一調,便出去一名中年郎中,為展長生療傷。他左肩重重捱了一擊,現在瘀血腫脹皮下,高高隆起。郎中以特製藥膏厚厚敷在肩頭,再細心包紮。隨後叮嚀道:“所幸未曾傷到筋骨,這幾日細心將養,不成做粗重繁忙之舉。”
展長生隻咬牙道:“無事。”
那鼠須男人捋須的手勢突然一僵,門外卻頓時發作出一陣宏亮笑聲。
世人練習時,他便手持長棍立在一旁,低聲又喚:“展龍?”
阿夏開朗笑道:“處變不驚,技藝了得,心機周到,天然入得。”
展永發展歎一聲,微微側頭,臉頰悄悄靠在冰冷粗糙的棍身上,還是低聲道:“對不住,現在我不過一介兵卒,你又如此招眼,被旁人觸碰在所不免,臨時……忍一忍。”
展長生倒是心頭一喜。長寧軍分步、騎、射全軍,步兵名伏魔,馬隊名降魔,弓弩名破魔,這鐵籬營倒是獨一無二一支馬隊步隊,直接附屬夏元昭,乃是軍中精銳,與他宿世所見的特種兵無異。
展長生未曾推測那裁判竟默不出聲,一時失策,眼角內金光驟閃,倉猝側身避過。勁風將他左肩驀地一刮,頓時劇痛炸開,人群亦是轟然驚呼。
展永內行持長弓,身背鹿皮箭筒,筒中卻隻剩三支羽箭,皆去除鋒利箭頭,以布條包裹,並沾了些許石灰。如此一旦射中敵手,便可留下印記,以作判定勝負之用。
隨後笑道:“這倒是因禍得福,將軍叫我將那功法傳授全軍。擺佈我本日也練不勝利,不如隨我學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