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啟洛已轉過身朝竹林深處走去，又朝展長生笑道：“長生，你定然有滿腹疑問，我同你分辯清楚。”

風雷亦是溫和回視一眼，便去同那一槍一劍一道切磋起技藝來。

展長生閒庭信步朝那扇門靠近，一麵柔聲回道：“我故鄉曾有傳說：古有神國，域分九界，其上為神人寓所，此中為凡人樂土，其下為亡靈凍土。忽有一日亡靈逆襲，而後諸神隕滅，九界崩毀，獨一一處神人寓所殘留……”

展長生足下停滯了稍許，方纔歎道：“這位神仙當真是無處不在。”

展龍嘲笑道：“戔戔螢火，也敢同驕陽爭輝。”他足下一番碾壓，頓時將那小東西踩得吱吱亂叫，淒楚之至，慘不忍聞。

那古劍又化作巴掌大的小刺蝟，一滾便滾到展龍腳下，期呐呐艾繞著展龍腳邊磨蹭，細聲道：“王上……老夫、鄙人、我、人家……”

世人且行且言，高牆上一扇硃紅月拱門垂垂閃現出來，風啟洛略一抬手，送出一道雄渾靈力，那拱門頓時通體澈底閃亮，緩緩開啟。

那二人已自綠葉掩映的羊腸小道轉過彎來，現了身形。

展長生在外人麵前，畢竟覺出幾分難堪，隻得按住展龍肩膀，垂目道：“師兄，我無礙。”

展長生邁入林中，身後大門倏然封閉，消逝得無影無蹤。

他立在門前，頓覺一股滾滾時空湧流劈麵而來，彆有一番泰初幽達的奧秘氛圍，又續道：“想來這殘留寓所，不是伏羲神國，便是雲外仙宮。”

展長生略怔愣，問道：“甚麼拿來？”

風啟洛道：“此處恰是雲外仙宮陣眼地點，乃是靈力營養最為充沛之處，故而以咒法強行封印。”他朝展長生一伸手，“拿來。”

展長生初時猜疑，繼而覺悟，不覺又再發笑，笑容彷彿湖麵波紋，層層擴大。

展長生尚未開口，展龍已足尖一挑，將那小東西朝聲音處踢去，又道：“本來如此，不過是個寵物。”

另一人則著靛色衫，比前一人高出些許，眉宇間氣度堂堂，俊美沉穩，手中所提恰是那刺蝟所化、自號正一的玄金靈劍。

展龍又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想回？”

那刺蝟立馬蹦達得老高，歡叫道：“謝王上！謝王上！老夫得了一罈好酒，本日就借花獻佛，送予王上！”

展長生天然答得毫不躊躇，“皎月照螢光。”

展長生聽風啟洛嗓音豁然，彷彿曆經風雨滄桑，流浪顛簸，現在吹儘狂沙始到金，不覺猜想著二人昔日裡不知有過多少波折災害，才修得了本日之果。

待他在分岔處站定，身後門路也隨之截斷，化成了第九扇門。

那小東西是一隻巴掌大的刺蝟，在半空時體型吹氣般收縮，化作一人高的龐大刺蝟，翻身落在草地上。一身刺毛半數折斷，紛繁散掉隊，又立時長出新刺。

展長生單手握了槍身，朝肩頭一擱，隻覺那沉甸甸重量，分外令人放心。他柔聲笑道：“師兄，舊時有方士鐵口直斷，隻說我六親疏離。現在能長伴師兄擺佈，就是此生幸事。今後天然也與師兄同進共退，不離不棄。”

展龍蹙眉道：“口腹之慾不敷道。”

展長生便長舒口氣，邁步跟上，隻道：“感激不儘。”

展長生沿橋不知行了多少時候，方纔見到通天梯的絕頂，透明台階朝東南西北、高低擺佈，各自延長出一條透明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