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馮淵如何冇出來脫手哪,皆因是祝賀管著那人叫舅老爺,想必是女人的孃舅,又聽他說救了菜園子顧氏,這個和尚倒也是個好人,固然中了他一鏢,又是他外甥女兒救的,有此一想,故此不美意義出來脫手。祝賀說:“有請馮老爺,內裡說話。”馮淵複又挎上刀,跟著祝賀到了前麵,見著和尚。和尚念一聲“阿彌陀佛”,馮淵一恭到地。和尚說:“方纔聽我姐姐所說,貴姓是馮嗎?”馮爺說:“恰是。冇就教徒弟貴高低?”和尚說:“小僧廣慧。”馮淵又問:“寶刹?”答覆法通寺。本來這個和尚,先前之時,跟著他姊丈尹剛傑保鑣為生,因他姊丈一死,本身很悲觀,看人生活著如大夢一場,幾十年的風景,口眼一閉,萬事皆休。他看破世俗,才削髮爲僧。他本姓劉叫萬通,外號人稱鐵牛劉萬通,就在這法通寺拜了靜元僧報酬師,與他起名就叫廣慧,削髮以後,人家管著他叫生鐵佛。此人生來脾氣古怪,愛管不平之事,皆因姐姐與甥女兒在東昌無人照看,故此才把她們接來離廟附近,為是好照顧她們孃兒兩個。要與甥女訂婚,又冇相稱的,高不成低不就,大族嫌她們是異村夫,敝宅不就。皆因這件,才遲誤到三十歲,尚且畢生不決。馮淵問完了他,他複又問馮淵的事情。答覆:“我叫馮淵,開封府站堂聽差,六品校尉,外號人稱聖手秀士。”生鐵佛問:“大抵是相諭出來辦差罷。”馮淵說:“萬歲爺冠袍帶履被白菊花盜去,我們是奉旨緝捕此人。”劉萬通問:“女人,你給他治好了,冇喝魚湯罷。”女人說:“正要叫我祝大哥買去哪。”和尚說:“不消買去了,我把他請在廟中,給他藥吃,比喝魚湯還強哪。”遂說:“馮老爺,請至廟中說話,不知意下如何?”馮淵說:“很好,很好。”遂即告彆老太太。劉氏說:“這是我兄弟。”又對萬通說:“此乃是高朋臨門,千萬不成慢待。”馮淵正往外走,劉氏又把和尚叫將歸去,附耳低言,說了幾句話纔出來。馮淵又給祝賀行了禮,這纔出離旅店,直奔法通寺。二人疇前街進廟,直到禪堂來到屋內落座。叫小沙彌獻茶。馮淵問:“昨晚阿誰少婦,徒弟可給送回家去了?”和尚說:“我送在她姑母家中去了。此時不能叫她露麵,賈士正家內,有幾條性命,那就不好辦了。”又問:“她的婆婆可知此事?”和尚說:“我也與她送信了。昨日晚間,是馮老爺你冇把話說明白,緊說叫我給你留下,我當你是賈士正一夥之人,故此纔打了你一鏢,多多有罪。”馮淵說:“我也是錯會了意了。我想你一個削髮人,揹著一個少婦,如何能是好人呢?”說畢,二人哈哈大笑。
和尚從裡間屋中,取出一包麪子藥來,倒在茶碗內,用水衝將下去,馮淵喝下,工夫不大,就聽馮淵肚內咕嚕一聲響,和尚說:“大抵是馮老爺餓了罷?”馮淵說:“何嘗不是。”立時預備齋飯,不叫馮淵喝酒,二人飽餐一頓,撤將下去,獻上茶來。複又問:“白菊花是哪路賊人?”馮淵說:“陳州人氏,姓晏,叫晏飛。”和尚說:“莫不是晏子托之子?”馮淵說了:“對了。”又問:“此人當今可曾拿獲?”馮淵說:“不但冇拿住,連冠袍帶履都未請歸去哪!我就為此事而來。”就把藏珍樓如何不好出來,內裡有內應,來請劉誌齊的話說了一遍。和尚又問:“請到劉誌齊冇有?”馮淵說:“請去了,昨日到他家中,他被人家請出去瞧墳地看風水與人點穴,不必然幾時才返來叫!”和尚說:“昨日他從我廟中歸去,如何與人家看墳地?彆是他不肯見你罷?”馮淵說:“真如果在家,不見我,可不是友情。徒弟與此人要好麼?”和尚說:“莫逆至好,終朝儘在我廟中說話。”馮淵說:“我可就要找他去。”和尚說:“不消,我派人去找他,一找便來。”馮淵從速一恭到地,說:“就勞徒弟,派人辛苦一趟罷。”和尚把門徒叫過來,說:“你去到劉家團,把你劉伯伯請來,說我這裡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