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這罪過的覆蓋下，它卻成了藏屍之所。

小燕哭著點頭，兩人手忙腳亂地找來一塊陳舊的床單，哆顫抖嗦地將屍身裹住。

小燕單獨坐在家中，昏黃的燈光搖擺不定，將她孤傲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朱哲鬆和小燕停好車，抬著屍身，腳步踏實地走向窖口。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覆蓋著全部村落，北風吼怒著穿越在街巷間，似是在為這場罪過慟哭。

小燕則癱倒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澎湃而出，身材不受節製地抽搐著，嘴裡喃喃自語：“如何辦，如何辦……”

朱哲鬆的雙手顫抖著，錘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踉蹌後退幾步，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地上的血泊，滿臉的驚駭與悔怨。

他不顧集會還未結束，倉促清算行囊，一起飛奔至車站。

宋建剛哼著小曲，像平常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涓滴未發覺到屋內壓抑的殺氣。

他們的行動慌亂而短促，沙子撒得滿地都是，笤帚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混亂的陳跡，企圖抹去統統罪過的陳跡，讓這可駭的夜晚重歸安靜，彷彿甚麼都冇產生過。

朱哲鬆彼時正與同業們會商著地瓜蒔植的新技術，手機震驚讓貳內心“格登”一下，看到是老婆的來電，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跟著他們的報告，阿誰充滿血腥與懊悔的夜晚彷彿重現在世人麵前，北風吼怒中。

電話接通，小燕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他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被重錘擊中。

他顧不上喘口氣，悄悄掩上門，摸黑走進屋內，躲在暗中的角落，手中緊握著那把早已籌辦好的橡皮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小燕握著聽筒的手刹時冰冷，聲音也不自發地顫抖起來，慌亂當中，她從速撥通了遠在鄭州插手地瓜交換會的丈夫朱哲鬆的電話。

他們緊閉雙眼，狠下心將宋建剛的屍身扔了出來，緊接著，拿起鐵鍬，猖獗地往窖裡填土。

鮮血緩緩從他的頭部排泄，在地上伸展開來，好像一朵盛開的惡之花，刹時將屋內的氛圍染得血腥而凝重。

一起上，他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拳頭緊握，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內心的煎熬讓他度日如年。

未幾時，清脆的拍門聲突破了屋內的死寂，小燕從凳子上驚起，身材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起家，腳步踏實地去開門。

埋葬好後，兩人一刻也不敢停歇，倉促忙忙地往家趕。

泥土簌簌落下，袒護住屍身，也安葬了他們最後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