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錢見陳元稹吃了秤砣鐵了心般,執意答辯於他,也就不再顧及甚麼麵上文章,直接撕破了臉,大聲辯駁道,直搞得臉紅脖子粗。
“猖獗,反了你們了,竟敢綁我!”
周錢越想越煩,撇開眼瞅了瞅一旁的師爺,發明這不爭氣的傢夥正眼巴巴地望著本身,一臉灰白,滿目寂然,遂愈發地不知所措。
這般雷霆行動,真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啊!
“哈哈哈,周錢,你這廝為禍鄉裡,橫行無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目今死光臨頭,倒也這般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識國法典刑!也罷,本日,老夫就在此升堂問案,讓你輸個心折口服,也算對得起這巴邑縣受你殘害的父老鄉親了!”
陳元稹嗤笑一聲,抖抖衣袖,上前大步,攤開緊握的右手,一塊巴掌大的金色腰牌靜臥掌心,閃現於世人麵前,上書“禦敕監察史”,幾字皆是正楷之體,方剛正正,暗含威儀,不容置喙。
周錢聞言倒是不再掙紮,抹了兩把汗,隱晦地看了眼呆立在側的師爺馬五,而後抬起肥肉堆滿的下巴,斜眼瞅著上方的陳元稹,極具鄙棄之意,聲音沙啞道,“陳元稹,你個老匹夫,不要對勁太早,我周錢的官是比不上你,可我的勢一定輸你!我周氏一族,盤亙冀州幾十年,出了多少高官,這手和眼可都連著都城。今時你膽敢動我一根汗毛,來日我周氏一門定要你罷官丟命,生不如死!哼,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彆說你一個二品監察史,就是龍子皇孫,王公貴族到了我這冀州地界,也會多加收斂!”
陳元稹指著周錢,雙眉倒豎,憤恚至極。
“周大人這番話,當真是誅心之言啊,就不怕傳到聖上耳朵裡,落得個欺君罔上,連累九族之罪嗎?”
“陳大人,你不要覺得身居二品,就能為所欲為!我周錢乃是朝廷欽命縣官,天子弟子,自誇未有瀆職之處,且吏部也冇有發來文書,要撤我的職,你雖為下屬,也不能如同犯人普通審我。不若,置朝廷於何地?置聖上顏麵於那邊?!”
周錢聞言一怔,正欲再說些甚麼,卻見陳元稹一揮衣袖,驀地喝道,“來人!脫去周錢的官袍,將其押入大牢,聽候本官鞠問!”
一番客氣的賠罪之言,周錢信手拈來。他原是個紈絝後輩,樗櫟庸材,對於這類迎來送往之詞,熟稔於心,瞭然於胸。
陳元稹聞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這...這是天然,下官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質疑皇命啊”,周錢被唬得愣了愣,隨後回過神來,忙點頭哈腰地應道。
許是這號令來得太震驚,也過於高聳,一眾差役都不敢妄動,雖說此處陳元稹的官階最大,統統衙役都該聽其號令,可畢竟是要綁縣太爺,這但是常日裡騎在他們頭上的主子,怎敢說動就動?!
“且慢!”
不管何時何地,也不管官大官小,隻要一抬出天子,威懾結果就大不一樣了,隻見眾位差役稍作躊躇後,皆是紛繁上前,扣住周錢。
這堂堂一縣父母官竟是駑馬鉛刀,朽木糞牆,巴邑老百姓的餬口,可想而知啊。我大梁的官,甚麼時候竟是成了這般模樣,痛哉!
識得確是皇命,周錢心肝兩顫,肚腹肥肉擠做一處,腿肚子抖三抖,又小退了一步。唉,真他孃的倒黴,咋俄然間就來了這尊大佛,如果然讓這個難纏的監察史抓了小辮子,怕會生出大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