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一怔，莫名地望了二人一眼，不美意義地搓了搓紅十足的手，上前兩步，放低了聲音，道：“這位小哥，應當不是本地人吧？”

“老伯，這鹽能夠賣？”蕭暄瞧了瞧四周，放低了聲音。

“小哥談笑了，這鹽業是返國度統統，而處所官吏代表的就是朝廷啊，他們出了佈告，打的就是朝廷號令，這鹽價降也好，漲也罷，我們平頭百姓可敢批評半句不是？還不得硬受著，哪還敢討說法？！”

幾個小吏勾著肩膀，正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見了來人，攏身喝道，“前麵走的是何人？到這煮鹽作坊浪蕩啥呢？”

蕭暄停了腳步，不卑不亢道，“我與姐姐來此走遠親，一時迷路，轉到此處，見著濃煙滾滾，便想開開眼界，瞅個希奇。”

“老伯，你說這話倒是看輕我了，早就傳聞，作坊的亭戶占著便宜，私底下也與人做些小買賣，兜售幾十斤私鹽是常有的事。今兒我帶足了銀錢，你給行個便利，畢竟那官家鹽但是比私鹽貴了很多啊。”

趙五東張西望一番，肯定胥吏不在中間，這纔不耐煩地甩了甩手。

蕭暄眼神微凝，背在前麵的手，拉了拉蕭黎，表示其稍安勿躁。

蕭暄立在敞棚邊，透過滿盈的煙霧，模糊瞧見亭戶繁忙的身影。

煮鹽的趙五本來吃她這一嚇，額頭冒了一圈汗，再聽到這麼一句話，嘴角狠狠一顫抖，轉過身來一瞅，一個身著布衣的少年悄悄鵠立。

“不曉得這是禁地嗎？聽口音倒像是外埠人，可保不齊是遠方混出去的鹽估客說的遁辭，使得伎倆，跟我們走一趟吧。”一個瘦胥吏不由分辯，就欲上前揪蕭暄的衣領，把她提將起來。此人生的邊幅醜惡，臉尖鼻塌，眼小嘴大，左耳殘破了一塊肉，看著唬人。

下一刻，一個並不偉岸的削瘦身影卻擋在了火線，隔絕了胥吏的視野。

日頭越來越低，寒潮漸起，一陣陣冷風颳過，氛圍更加枯燥。

掌櫃的約莫四十來歲，見著有客人使喚，撐起家子，棄了牙棍子，在油光光的衣襬上擦了擦手，樂顛顛地奔過來，“客長，可有叮嚀？”

吃罷飯，付了銀錢，蕭暄一聲不吭，麵沉如水，起家徑直出了鋪子，身後蕭黎緊緊跟著，卻也不開口勸，隻好都雅著這祖宗。

一旁的蕭黎免得她是怒了，有些擔憂地望著她，“少爺，你...”

“唉，你這小兒，褲襠裡黃泥巴還冇抹掉呢，就來混這灘子渾水。實話奉告你吧，現在來買私鹽，真他孃的是撞在火口上，不是個時候。彆說我用心刁難你，就是全綏安郡，怕是也找不到幾個敢賣的亭戶。茶鹽司的官三天兩端地往作坊跑，盯著動靜，嚴禁亭戶與外人買賣，產出了多少鹽，那都是要如數記錄，上交官家的。你快些拜彆吧，莫叫胥吏看了去，不然你我都得倒大黴。”

蕭暄抬首，朝立在桌後邊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想刺探清楚這事。

蕭暄聽了這一席話，沉默不語，眼神倒是逐步冰冷。

煮鹽的亭戶脫了夏季的厚棉襖子，穿戴單層的灰色褂子，頭上纏著一塊黑頭巾，圍著鍋灶繁忙不斷，手臂高低揮動，一剷剷煤炭被送進膛裡，燃的哧哧作響。另一個亭戶立在一側，揮著風雅棍，不斷攪動著鐵鍋裡的鹽水，隻待它越熬越濃，垂垂凝成苦鹵，蒸出鹽顆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