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暄立在敞棚邊,透過滿盈的煙霧,模糊瞧見亭戶繁忙的身影。
“老伯,我確是上這來買鹽的,你給說個數”,蕭暄眸子一轉,衣袖一翻,幾個細碎銀子在白淨的手掌中來迴轉動。
世人見著蕭暄非常識相,也冇再脫手,隻那幾雙賊眼睛不斷地瞟向蕭黎,視野更是肆無顧忌地在其身上遊走,眼底竟是一片邪火。
她的手腕在與吳嵁的交兵中有些折了,但蕭暄接骨工夫委實不賴,再加上丹藥和內力的層層將養,已是能活動了。
“小哥談笑了,這鹽業是返國度統統,而處所官吏代表的就是朝廷啊,他們出了佈告,打的就是朝廷號令,這鹽價降也好,漲也罷,我們平頭百姓可敢批評半句不是?還不得硬受著,哪還敢討說法?!”
一進門,胥吏直往廳裡去,隻一會兒,茶鹽司的主事人——董大林便吃緊趕來,一屁股坐在正中位,葵扇大的手掌一拍桌子,喝令道,“哪來的外村夫,是不是想勾搭亭戶,套買私鹽,快從實招來!”
“老伯,這鹽能夠賣?”蕭暄瞧了瞧四周,放低了聲音。
“老伯,你說這話倒是看輕我了,早就傳聞,作坊的亭戶占著便宜,私底下也與人做些小買賣,兜售幾十斤私鹽是常有的事。今兒我帶足了銀錢,你給行個便利,畢竟那官家鹽但是比私鹽貴了很多啊。”
兩人換了身衣裳,信步朝村莊東頭行去,那邊有一個偌大的敞棚煮鹽作坊。列架撐起的棚頂上橫七豎八地架著胳臂粗的竹竿子,罩著一層層蘆蓆。火磚壘砌的大灶間隔三步遠,灶眼上支著豐富的大黑鍋,咕嘟嘟地冒著早已沸開的鹽水,翻滾的水花揚起灰濛濛的霧氣,與灶膛裡飄出的黑煙混成一體,扶搖直上,直衝棚頂,熏得頂上黑漆漆的,霧氣滿盈之間,昏昏沉沉,叫人壓抑得緊。
吃罷飯,付了銀錢,蕭暄一聲不吭,麵沉如水,起家徑直出了鋪子,身後蕭黎緊緊跟著,卻也不開口勸,隻好都雅著這祖宗。
蕭暄抬首,朝立在桌後邊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想刺探清楚這事。
蕭暄低著頭,摸了摸鼻子,訕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