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冷靜桃花一樣的眼中氤氳滿了水汽,一地清淚無聲地劃過臉頰,但是終究,卻在嘴邊出現了一抹笑,是苦澀的:“本來郎與您這兩百多年的同榻歡好,竟然隻是做戲。”
成果,這就是他愛的妻主,現在,將他的莊嚴碾碎,摧辱在地,廢去一身繁華,乃至還要殺了他和他的家屬中人。
“帝主,這些年,你把我當何為麼?你可曾愛過我,愛我們的孩子?”蘇冷靜肉痛萬分,開口問,連自稱“郎”的禮數都健忘了,直接自稱“我”。
夜從玉裹了裹身上的狐裘,走到了窗邊,悄悄看著。
夜從玉壓下眼底的哀傷:“跟著亂臣賊子造反,夜北難容,逮住兩個女兒後,朕會讓淩錦於宗廟請出先賢羽神九懷劍,剝奪鸞羽與公主封號,除名宗譜,身負桎梏畢生不卸、放逐北域雪地高原。”
蘇冷靜看著麵前擺放的靈位,上麵隻要“吾愛平君”四個字,冇有甚麼封號,也冇有甚麼榮稱美稱,隻要簡簡樸單的一句“吾愛”。
夜從玉固然已經九百九十五歲了,另有五年就要到千年大限了,但是容顏還是保持在四百出頭的模樣,模樣冇有竄改,與曾經比擬,她變了的,是她的眼睛,是從她的眼睛裡折射出來的心靈。
正說著,馬蹄聲與嘶吼聲從宮牆彆傳來,模糊約約的,隨後越來越清楚。
他一向覺得,夜從玉是愛他的。
她與他生下了兩個具有玄鸞族和北雁族血脈的女兒,他一向覺得她內心是有他的,常日裡就算她再忙,也會記得給他幾分臉麵,乃至當年他不敬君後冷青存、杖殺了後宮風頭正盛的寵君,她對他也是輕拿輕放,冇有苛責太多。
在宮雲笙篡奪家主之位、夜淩錦殺杳飛鴻的時候,在蘇珺珺放出行動暗令的時候,夜從玉給她的貴君斟了一杯酒,笑著對蘇冷靜說:“你說蘇珺珺是敗了,還是贏了呢?”
此時的夜北皇宮,燈火透明。
“夜北的帝王,要那些無用的東西做甚麼?”夜從玉嘲笑,或許曾經她是愛過一個男人的。
“但是,我們的翩然和安然呢?她們如何辦?”
因為,那是夜北王權的意味。
玄玉為瓦的玄鸞殿在黑夜裡透著些許寒氣,固然掛著昏黃的燈籠,內裡也已經升起了地龍,可老是無端叫人感覺,非常的酷寒。
“聽啊,正說著呢,朕的好女兒,就送命來了。”
蘇冷靜跪在地上,從他明天一進玄鸞殿的大門以後,他就一向跪在地上。到現在,已經跪了三個時候。
夜從玉傳聞大主事還冇返來的時候,就曉得她要換大主事了,就曉得蘇珺珺是要反的了。
摯愛她都能忍痛捨棄,何況是一個蘇冷靜。
蘇貴君那裡另有常日裡崇高豔美風情萬種的模樣,他驚駭地看著他奉養了兩百多年的妻主,徹夜她對他的作為,直接叫他認不出枕邊人來。
“對於這夜北江山來講,朕做的錯事,就是和你生下了具有北雁族血脈的女兒,給了蘇珺珺造反的來由!朕非常悔怨生下了夜翩然和夜安然兩個孽障!朕的女兒,這是夜家的女兒,到頭來竟然要跟著北雁族造反!”夜從玉喜怒不形於色,腔調降落,但是內裡隱含著肝火。
“這些年給了北雁族太多的臉麵,已經把蘇珺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每次和你一起,不過就是在汲引北雁族罷了,蘇珺珺這些年把北雁族運營地太好了,在挖出她的權勢前,朕隻能穩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