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靈定了定神,仰起臉來朝方天祿道:“方爺爺,呂門主再過二十幾天就是五十大壽了。我們三個都是呂門主從小帶大的,哺育之恩莫敢相忘。我倆此次來實在是想和柳師弟,一起去趟明庭首府金陵!傳聞那邊是天下繁華之地點,貨色琳琅滿目,應有儘有。我和小黑冇去過金陵,柳師弟卻去過幾次。有柳師弟帶路,我們也好到那些大小販子的店麵裡,看看買些個甚麼物件,給寄父做壽禮。”
幾人乘渡船過江,夏季時節午後的揚子江,江水自天涯悠悠湧動而來,又仿若一條巨蟒金鱗,舉頭探爪,迤邐而去。
柳少陽這些日子隻顧置身玄學兵法,參悟文籍。整日裡焚膏繼晷,心無旁騖,倒真的將呂子通的五十大壽忘懷了。現在聽水玄靈提起,不由得暗叫一聲忸捏。
小黑和水玄靈此時也瞧見方柳二人下得樓來,柳少陽見了小黑,開口便笑道:“小黑,你少陽哥拿了你兩瓶陳釀女兒紅,你竟然追到這裡來了。這未免也太吝嗇了吧!”
她曉得方天祿心智過人,如若直說了,本身的心機不免被他看破。便想讓小黑把柳少陽叫歸去,她再提出同去金陵購辦壽禮的籌算。未曾想小黑一番話直來直去,叫她好生尷尬,這遴選壽禮的事也隻好一股腦直說了。
方天祿不由感慨昔年張士誠,天下未安而不思進取,身處亂世卻愛好安閒,重用貪樂無能之臣。乃至於廟堂高低歌舞昇平,不修軍器,兵無戰力,終至亡國,孤負了忠勇之士與百姓戀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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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厥後年紀長了,垂垂明白後代之情,心中也想到並非那麼簡樸。隻是他打小與水玄靈一起長大,待她便如同對待親姐姐普通。水玄靈約大他一歲多,本年已然二十有一。平常女子這般春秋,已經出閣嫁做人婦。水玄靈雖是江湖中人,卻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年前呂子通想給她說門婚事,卻被她敷衍了疇昔。呂子通心知她已有中意之人,說親之事也就擱在一旁了。
這一夜柳少陽師徒三人乘著月色,泛舟洪澤湖上。方天祿一番痛飲喝得酣醉,不知今夕何夕,好不縱情。
小黑從小在徐州乞討,厥後隨呂子通到了淮安,從未見過這般浩大的一川江水。坐在船裡嚼著乾鮮果品,一會兒驚聲讚歎,一會兒又瞧得癡了。水玄靈和柳少陽在一旁看在眼裡,都感覺風趣。
方天祿斂了斂神采,對柳少陽道:“陽兒,我們臨時說道此處。走,去樓下看看是誰來了,瞧把玄青那小鬼歡暢的。”
兩人放下書卷,起家下樓。剛轉過樓梯角,就瞥見小黑將道童玄青舉在半空相逗,滿眼嬉笑,水玄靈在一旁扶著腰咯咯笑個不斷。
說著舉起粉拳要打,小黑早已一溜竄到了柳少陽身後,叫道:“玄靈姐,你動不動就對人拳腳相加,這般凶,就不怕今後嫁不出去啊?”
方天祿微一沉吟,回身對柳少陽道:“玄靈這丫頭說得對,呂門主待你們有如生父。你幾個確切該去趟金陵挑辦壽禮,趁著呂老弟五十大壽,也該叫他歡暢歡暢!”
方天祿一臉慈色,笑道:“這有甚麼乾係,年青人便應當多在內裡逛逛。你年紀悄悄有此學問,已然是了不起的事了。這一走,記得常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就好。”話到此處,壓了壓聲音,打趣道:“若不放你這小鬼頭歸去,玄靈這孩子該不歡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