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彥奇道：“我本忖著中山國海軍來勢洶洶，北山國這邊士卒孱羸，即便是能夠撤退勁敵，少說也很多日以後。想不到這麼快退敵不說，竟還能博得一場大勝，倒是我藐視了那幫今歸仁城裡的乾才了！”

莫雪茵見父親不知內幕，指著柳少陽微淺笑道：“爹，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那北山國的海軍都督昨兒個白日裡打了一陣，不過勉強搏了個平局罷了。是少陽哥仰觀天象，察出夜有北風。他為山民百姓免遭塗炭之苦，這才登船曉以短長，獻上了一條火攻之策。而後又是少陽哥和我率先入陣，好一場混戰，那北山國海軍這才氣以弱勝強，一把火燒散了中山國辛辛苦苦練習的數萬甲士！”

江紫彥望著莫雪茵臉上暴露欣然之色，但接著搖了點頭歎道：“那陰山鬼王多麼短長，一身幽冥鬼力的高深修為，能殺人於無形。昔年江湖上死在他部下的成名妙手，委實難以勝數。以你現在的道行，還遠遠傷不了他！這麼多年都等了，報仇之事你隻需記在內心便是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這話一說，還未待柳少陽開口，莫雪茵已然從旁介麵道：“爹，少陽哥武學修為在年青一輩中當然不賴，天文數理，運籌帷幄之道，那才喝采生了得呢！前幾日中山國海軍發兵犯境的事，您可曉得麼？”

柳少陽聽白叟忽而問起此事，微一怔然，旋即照實道：“長輩資質癡頑，到得本日才隻不過將‘五行乾坤功’練得小有所成，還遠遠未達‘玄天無隅’之境。”

柳少陽不知白叟何故如此，一旁的莫雪茵與老吳頭也是怔然不解。江紫彥沉吟半晌，忽而衝柳少陽又道：“這些年你除卻修習玄功，可還學過甚麼彆的麼？”

江紫彥垂首低思，自言自語道：“難怪……可惜……”

柳少陽道：“本派的內功心法修煉之時，非常講究身心兩境，融會如一。我聽叔父說師祖玉虛真人修為高深，稱得上武林一絕。但盤膝坐化之時，‘玄天無隅功’也隻練到了第五重境地。叔父他白叟家修煉此功也有多年，但現在應也未及五重之數吧。”

江紫彥微一沉吟，又問道：“那你叔父呂子通的‘玄天無隅功’，現在練到幾重了？”

江紫彥把昔年這樁隱蔽緩緩講完，調子轉為落寞蕭索，幽幽道：“當年是元庭怯薛軍中的一眾妙手，幾殛斃了我老婆在內的江家滿門。我那四個親傳門徒亦是身遭暗害，死不瞑目。那怯薛軍統領陰山鬼王，號稱蒙元第一妙手。我分開中土之時，曾暗誓終有一天要尋他報卻此仇。可惜這些年我癱臥在榻，隻能苟延一命。哎，老夫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報這血海深仇了！”

那老吳頭聽了這話，說道：“老爺，我剛纔從村外返來，聽鄉民們都在傳昨夜北山國的舟師乘風放起大火，中山國數萬兵卒竟而大敗虧輸，已然逃回南邊去了！”

柳少陽見莫雪茵說了獻策退敵之事，忙恭聲道：“晚生隻是弱冠之年，剛巧讀了些許天象數理的故籍。隻不過是大膽一試，萬幸能猜料得中罷了！”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瞧了瞧莫雪茵，麵上出現慈愛之色，欣然道：“嘿嘿，也難怪我這女兒那般高的心性，現在竟也全下落在了你的身上！”

江紫彥笑著說：“你爹我雖癱臥榻上多年，神智卻還不算胡塗。中山國那些個跳梁小醜，舉兵犯境的事，前些日子早便傳開了。村鎮中年青力壯的健勇男人，都去乘船禦敵去了。前來征兵的將軍見我和你吳伯伯老邁，便未多來騷動。想那兩軍對壘存亡相搏，怕是這幾日便要見勝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