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她緩過神來，傅直潯眼裡的紅色已全然消逝，隻是眼神比之前更冷更鋒利。

明舒也不瞞他：“這院子裡莫名多了好多陰氣，我感覺不對勁，出來探一探。”

話音戛但是止，桂花渾身一抖，手裡的燈晃了晃，火線的黑影也跟著一晃，驚得她一把抓住明舒：“前麵……它、它過來了——”

冇甚麼好怕的。

血腥味越來越濃，湧入鼻間，令人作嘔。

明舒從惡夢中驚醒。

傅直潯亦是一驚，腦中敏捷掠過一個恍惚動機，他剛抓住，便聽明舒說出了兩字：“鬼胎。”

傅直潯聲音涼涼：“你們兩人鬼鬼祟祟又是做甚麼？”

方纔在夢裡，她看到一團黑影朝著她伸開血盆大口，好似要吞噬她靈魂的貪吃。

明舒瞳孔突然放大，胃彷彿被甚麼東西擰住，噁心得她幾近就要吐出來。

心狂跳，彷彿要從喉嚨口躍出來似的。

明舒膽量再大，這時候心也慌了下。

“這不是淺顯的冷，這是陰氣。我受得住，不會抱病，可你會。”明舒說。

明舒嘔得麵前一陣陣發黑，並冇有發覺他的非常。

自打柳嬿婉的亡魂在夢裡呼救，她冇醒以後，她便再也不敢忽視任何一個惡夢。

她提著燈就往前跑去，裙角在橙黃的光裡翻飛，彷彿暗夜裡的胡蝶。

明舒受不住了，她凍得顫栗。可如許的冷，卻又不是多穿幾件衣服便能抵抗的……

明舒心頭猛地一顫，回身走到地上那具血肉恍惚的屍身前，一咬牙，食指輕觸他眉心。

壽衣成了碎片，屍身被拖過來掛在高高的棺木邊沿上。

她一時冇忍住，側過甚去乾嘔。

血還未凝固……

遠處隻看到地上濕漉漉的，走近了纔看清，滿地都是血，彷彿下雨似的，落得到處都是。

“您冷不冷？”桂花感覺今晚的風像往骨頭縫裡鑽，冷得短長。

明舒直勾勾看著傅直潯，聲音有些發顫，“傅直潯，糟了。它現在在袁姨孃的腹中，是個活胎，我不必然能禮服它。”

“鬼胎有了人的認識！”

她通陰陽，本就比凡人靈敏。

桂花從速道：“奴婢不冷，您彆著涼了——”

但隨即想到：對於怨靈陰氣這些，她善於，而對於活的賊人，傅直潯善於。

明舒忍著噁心，打量四周：“這是……血？！”

他很快追上她，兩人並肩同業。

桂花愣了下，隨即從速跟上明舒：“我們現在去那裡——”

屍身被扒了皮，破膛開肚，內臟全失，頭顱也被撬開，腦髓不見了。

本是怕她凍暈驅不了鬼，他纔給她輸內力，她倒也挺不客氣。

明舒心驀地一鬆：“你早晨不睡覺啊？”

明舒轉過甚去，隻見傅直潯眉眼清冷，身上隻著一襲薄弱月白長衫。

她也不是冇走過夜路，可不知怎的，今晚莫名地毛骨悚然。

“與其體貼這些，你還不如體貼體貼靈堂裡的屍身。”

桂花不由往明舒身邊靠了靠，兩人便挨在了一起。

暗淡的燈火隻能照出幾步遠，往前看去，便如同夢境裡的普通，一團烏黑，彷彿是要吃人的凶獸。

明舒反手握住傅直潯的手，徑直往靈堂走去。

明舒點頭：“我不曉得，但是——”

明舒見過很多死人，可死得這麼慘烈的，實在是頭一遭。

若非扶著傅直潯，她差點就趴地上了——而地上，都是血。

剩下的，就一模一樣。

明舒捂著心口，怔愣了半晌，俄然跳下床去，抓著衣服就往身上套：“不對勁，必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