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君洛隻當他謙辭,笑而不語。
他身為龍雀城雄師帥,對妖軍中法度天然一清二楚,凡將官者,不得逾下屬私通,違者視為僭越職司,當杖責數百。
幽竹居士乃是神州一個怪傑,其以四十年紀得取進士頭名,是謂狀元,後管理一方水土,位至刺史,以七十高齡再入漢京為相。
古河圖作為兩司軍帥,必是兩派爭奪之首選,是以他的話語分量又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海川烈在巡城司,亦不過是個小將官,憑他的身份,便連親見古河圖的資格也冇有。
古河圖略一思考便明白過來,倒是一歎,隨即轉向海川烈,淡淡問道:“好了,你欲上稟何事,無需顧忌講來罷,如果能讓君洛展顏,便免了你懲罰,不然你該當清楚巡城司法紀不容違背。”
茶案是由紅木所製,其上立了一個三寸大小的香爐,正緩緩溢位沁民氣脾的淡淡暗香。
莊君洛輕笑一聲,卻未迴應,他輕品一口香茗,眼睛不由一亮:“雲霧茶,還是出自夜神月之手,河圖兄你當真是妙手腕。”
古河圖,妖皇楚渡第五個弟子,出身四大部族之一的三足烏古氏,乃是城內巡城、治安兩司的軍帥,兩司共有五萬妖兵,其一言便可決很多妖的存亡,權益之大,毫不下於掌神律軍的柳暮言。
古河圖淡淡笑望著老友,倒冇有在部屬前故作姿勢,嘲弄地說:“聽聞君洛在龍雀城,被視作萬千少女的夢中戀人,緣何至此還是單身?”
海川烈不敢怠慢,趕緊講道:“好教兩位軍帥曉得,本日約申時,有三十六妖王洞的大王山車隊入城,卑賤卻在車隊中發明一名流族修士,他自稱劍齋弟子蘇伏,劍道修為頗了得,才陰神修為,便已晉入劍氣成絲。”
花開二朵,各表一枝。
在聖君城內城,有一個喚作‘清揚水榭’的宅院。宅院不大,共兩進,然在兩進院落之間卻有一個花圃,園內栽滿了奇花異草,每逢月夜,總有紫夜花蝶共舞,此景在城中極其馳名。
莊君洛苦笑一聲:“河圖兄應知起因,何必明知故問。”
古河圖說著,替莊君洛斟了一盞茶,又苦笑說道:“四大族的明爭暗鬥雖不會涉及我,可我身為三足烏古氏,很多事都很難堪,君洛身為龍雀族擔當人,該當明白其間奧妙纔是。”
莊君洛奇道:“哦?聖君城巡城司倒是有點意義,一個隊正竟然敢超出下屬求見你們家軍帥,這身份上的屬彆,在插手巡城司時該當便有法度,這個海川烈便不懼軍法措置麼。”
一個穿戴蕭灑的青年正坐於亭內古色古香的茶案前,朗笑道:“去以百歲悠悠度,河圖兄百載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不過此時聖君城兩司急需你主持大局,河圖兄躲於此地,便不懼耽了閒事?”
其申明卓著,天道盟邀其演講管理之道,竟以戔戔凡人之身,震住場中統統修士,其平生廉潔,死時享年九十有六,留下的傳世名篇中,唯有《高山賦》是其對於寄情山川的神馳,乃是他暮年所做。
海川烈對上了他的眸子,冇有從他眸中發覺不悅,這才低聲道:“此人身份或許冇錯,可錯便錯在,大王山的妖兵與妖兵統領對他過分恭敬,毫不但單隻是他外使的身份罷了。”
侍從回聲而去,未幾時便帶著一個壯漢迴轉,那壯漢身姿結實,玄鐵甲冑披身,行至蘭亭兩丈前,恭敬地單膝落地,威勢沉沉,甲葉錚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