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寒誠心腸說:“之以是不脫手,乃因不知先生後招,我還想活得久一些……”
這是蘇伏服下的第三瓶聚元丹,他站在‘賭坊’的門口,喘著粗氣,神采煞白。在他的身後是幾近已經成為暗色的積水,與緩緩向著城外流淌的浮屍,大略估計,約莫有著近百具。此中陰神修為約莫隻要十來個,餘者皆為通神以下,他們有一個共同點,身上都或多或少帶有一些殺氣與暮氣。
短劍走空,蘇伏法體微微運力,左手作了掌刀便向少年手肘劈去,但是令他感到不測的是,左掌好像斬在了花崗岩之上,竟然模糊發麻。
下一息,斷了半截劍刃的殘劍便與少年的短劍擊在一處,旋便是沉悶的巨響,一股肉眼可見的波紋轟然散開,震得全部‘賭坊’顫鳴作響。
蘇伏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先生,我叫淩遠寒。”少年說。
蘇伏隻覺頭皮發麻,短劍上蘊著難以設想的鋒利,電光火石之間,他當機立斷,掌刀高聳的變爪,擒住淩遠寒的臂處向上一挑,短劍順著他的頭皮劃過,幾縷髮絲無聲無息地斷裂。
“是的先生,師兄說,高朋未至,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少年笑眯眯地應著。
蘇伏一時竟節節後退,落空了獨一的殘劍,他不得不以血肉之軀來與其短劍相搏,若不法體倔強,近身鬥爭經曆極其豐富,恐怕難是淩遠寒的一合之敵。
默唸罷,他的笑容仿似更光輝了一些,便自懷中取了一柄短劍,緩緩出鞘,冰冷鋒刃映著他的笑容:“先生喚作蘇浮塵,我也會記著先生的。”
蘇伏微微點頭,道:“殺路之道必須由果斷的意誌貫徹,不管是好的壞的,善的惡的,存期近公道。可一旦內心呈現擺盪,便是殺路之道呈現馬腳的時候,這個時候的你……”
蘇伏的手上僅餘了一柄斷了的劍柄,他的氣味勻了些,便笑道:“你是這裡的人?”
淩遠寒的行動淩厲而致命,可他麵上仍然掛著純真光輝的笑容,固然身上蘊著一抹暗沉,卻仍然給人一種悲觀向上的開暢之感,這是一個理所該當活在曦耀之下,生機實足的少年,可現在卻變作了一個逃亡徒。
在紛雜的雨聲裡,響起了一道略顯高聳的聲音,這是一瓶裝著聚元丹的瓶子,隻是它已經空了,被隨便扔於積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