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偶又道：“我隻怕……仆人費經心血……若折損在這裡，實在太不值了！”

蓑笠翁將鯉魚從魚鉤上取下，拋入湖中。

舉著長槍，長生遙指著彼蒼，大笑道：“假的，都是假的！你這彼蒼也是假的！你這子虛的彼蒼，我紮死你！”

蓑笠翁望著遠去的長生，搖點頭，答道：“奉告他真相？為時髦早！他的那門法門，單靠道心堅固是練不成的。”

若不是那青龍鎮煞玉佩，恐怕許元宗也懶得花心機暗害我。

蓑笠翁不睬長生，道：“紫府斥地的假造空間，便與其間類似，隻不過那邊得天下是由你所悟的道構成……”

長生振臂猛地一擲，長槍“嗖”一聲地紮向彼蒼，空中兀地響起一個了一個驚雷，正劈在那長槍上，將長槍劈了個粉碎。

蓑笠翁點點頭，道：“不錯，這統統都是假的，是我在你心中留下的天下的虛影！”

電蛇四躥，雷聲轟轟，一道閃電正劈到樹林當中的一棵百年大樹上，將古樹劈為兩半，燃起沖天的火焰，不久又被滂湃大雨淋熄。

長生一呆，聳峙很久，俄然哈哈大笑兩聲，道：“不錯，這裡是假的，莫非內裡是真的？既然如此，我還跟他打甚麼？都是假的，你是假的，他是假的，那黑衣人是假的，都在騙我，瑤兒也在騙我，老魔頭恐怕也騙了我，幻虛爺爺一定冇有騙我！

不知何時，天空中雷電交集，暴雨滂湃，長生滿身的衣衫儘皆濕透。

黑衣人低下了頭，呆了半晌，便消逝不見。

不知跑了多久，長生栽倒在一塊大青石之上，捧首痛哭，忽覺有人抱住本身，“嗷嗷”地叫個停，正用小手抹著他的臉龐。

……

五十年了，小猴兒或許早已經死了，即便活著，隻怕也早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長生心中升起一股苦楚之感，一種難以按捺的孤傲湧上心頭。

“不是你的手臂斷了，而是你的心覺得你的手臂斷了，這便是幻景的本質！”蓑笠翁幽幽隧道。

幻虛爺爺騙我，韓玉兒欺辱我，許元宗暗害我，老魔頭、司徒無咎操縱我，陸本初算計我，瑤兒棍騙我。

若不是想操縱我，老魔頭你又怎會救我，傳我九獄神通，又翻開石道？

“不成能，我在這裡度過了足足五十年，莫非我連真假都分不明白？”長生跳將起來。

望著遠去的長生，黑衣人偶低聲道：“何不奉告他真相，何必難堪與他？”

雨不知何時垂垂地停下，長生也漸漸地安靜下來，盤膝坐在青石之上，雨水順著頭髮、衣衫滴落下來，長生身材滾燙，但心卻冷若冰霜。

長生寂然坐倒，喃呢道：“五十年……五十年……一場夢！哈哈，本來隻是我覺得我做到了！”

長生朝著彼蒼狂吼道，心頭酸楚得教人慾狂。

“為何不來劈我？卻去劈那大樹？”長生狂吼道，“莫非你隻要這等本領，柿子專挑軟的捏？”

氣力強大又如何，孤孤傲單縱使長生不死又有何意義？

“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身在夢中，又焉知是夢？”蓑笠翁緩緩隧道，“想一想，為何五十年來，你的寒毒一次都冇有發作過？”

“在這世上，我又算甚麼？

“本來這世上向來就冇有人真正在乎過我。

“小猴兒！”長生大呼道，展開眼睛，隻瞥見昏黃的湖麵，蘆葦隨風起伏，一輪恍惚的紅日已經沉下去了半個，哪有甚麼小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