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這才緩緩落到地上，低頭望去，肚子已經被割開，腸子也擠落在外。

長生閉目不答，隻是護住小猴兒的元神，到了此時，再說又有何用？流雲死了，小猴兒肉身被滅，洛神再不是本來的洛神，明月隻怕也是凶多吉少，幻虛爺爺更是早就身亡，貳心中的體貼的那幾小我，已經去掉了大半，是生是死，又有多大乾係，此時的長生已經是心如死灰，他乃至有些悔怨，悔怨為何要從幻景中破妄而出，在桃源鎮，在山神廟，那統統不是很好麼？

“長生哥，莫要悲傷，照顧好身上的傷要緊，流雲……流雲哥的後事，還要你籌辦！”小猴兒神識傳意道。

……

轉眼間，長生三人便來到了鎮子上方，這鎮子也不小，足有兩千多戶人家，這時，正有一名白衣白髮女子，正在街頭追殺行人。身後一片血海，橫七豎八倒了不下七八百人，男女長幼皆有，都是一刀斃命，很多人被斬做了兩截。

“咦？”洛神俄然叫道，“你是他？”

話音未落，隻聽“噗”的一聲，玄武神獸被斬為兩半，消逝開來，又聽到“叮”“鐺”的兩聲，流雲的本命寶貝青罡劍被斬碎，小猴的本命寶貝軒轅棍也被斬成了倆段，兩人“哇”的一聲各吐了兩口鮮血，身受重傷。

“你如何了？我是長生啊！”長生心中一陣肉痛，叫道。

長生在空中聳峙很久，直到懷中的小猴兒“嗷嗷”叫了兩聲，抬手用那虛無的手，徒勞地想要抹去長生臉上的熱淚。

月華輪扭轉著持續向前飛，長生眼睛一閉，心如刀絞，隻等一死，誰料，那月華輪才割破他肚子，俄然停了下來。

火光中，玄武峰上，那少年抱著突發寒毒的長生，錯愕失措，大聲呼喚師祖；火光中，半夜之時，那少年常常起家，揉著惺忪的睡眼，替病重的長生，掖緊被角，又找來柴火，給酷熱不已房間中的火爐，又添上幾根柴火；火光中，阿誰少年，漲紅了臉，與諷刺長生的玄武宗弟子大聲辯論；火光中，因為長生的桀驁不訓，那少年站在路邊，低著頭，被韓玉兒決計難堪……

長生點點頭，也是這個理，也就不再強求，三人再次上路，第三日中午的時分，三人正要在一座鎮子旁落下，忽聽鎮子中有慘叫哭號之聲模糊傳來，三人互看了一眼，加快速率直接朝那鎮中飛去。

“胡說！誰與你相處過一百七十年，誰又說過不分開你，你這賊子，找死！”洛神淡然低道，聲色當中殺氣四溢，說時遲，當時快，月華輪化做一道青光，朝長生劈來，陣容非同小可。

火光中，有一少年，含笑而立，幻出了萬千氣象。

“你究竟是誰？”洛神怒問道。

流雲隻來得及轉頭看了長生一眼，口道：“保重，長……”又聽得“噗”的一聲，流雲一聲慘叫，被月華輪攔腰斬作了兩截，鮮血腸子撒落下來，朝空中落下去，在空中流雲已經斷了聲氣。

長生心頭一沉，看那白衣女子，一眼便認出了，她便是洛神。

“不要……”長生瞳孔猛地一縮，大聲喝道。

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小猴兒也好不到那裡，又是“噗”的一聲，數十丈的身軀也擋不住月華輪那一割，也被斬做了兩截，不過，小猴兒見勢不妙，元神逃了出來，算是臨時保住了性命。

俄然之間長生想起俗人間的一段經文，名為《往生經》，相傳乃是佛宗留下的，長生並不懂其間的意義，現在卻忍不住馳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