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青並不好找,車到徐家彙的時候天已經發黑,而交大校區因為戰亂不得不避入租界向震旦大學和中華學藝社租借課堂上課。震旦大學在呂班路(重慶南路),中華學藝社在愛麥虞限路(紹興路)。李孔榮去的是震旦大學,幸虧這裡安排的是一年級重生,在一個男同窗的引領下,他來到了震旦大學紅樓四樓。
“就在這裡了。”杜柏青道,她拉著李孔榮,臉躲在他衣服裡避開看胡衕的老頭子,拐彎上到二樓便掏鑰匙開門。門一開就是女人的歌聲另有淡淡的脂粉香,一個年青的女聲用江蘇官話道:“哎呀,柏青你如何這麼早就返來了,你不是有課嗎?”
“不可。”杜柏青真有難言之隱,很多事情不能說。房裡李孔榮聽的也憋屈,他隻是想有處所落個腳睡一覺罷了,第二天就會分開。
前幾次醒來,顴骨處都疼痛欲裂,不過這一次因為彈片取出,他不再感受有甚麼東西插在骨頭裡,看來前次醒來時要做的手術已經做好了。隻是比傷勢更火急的是當下的處境,陳在和疾奔而去,劉永仁不見蹤跡(這是前次醒來李孔榮僅見的兩個熟人),病房裡的病人能起床走動的全都落荒而逃,不能起床的趴在床下遁藏槍彈,痛苦中他感受本身必須分開這裡,並且是頓時,一刻也不得擔擱。
“李……李長官!”杜柏青見到人跳了起來,她天然記得李孔榮,哪怕隻看到半邊臉。
李孔榮實在是看著陳在和、史女人兩人分開的,陳在和把他挪動病床時,因為牽動傷口他便痛醒了。隻是麻醉藥效未散,且傷在臉頰不能說話,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推著病床疾奔拜彆,而後又看到持槍的七十六號突擊隊緊隨厥後,他們出病房的時候被打死一人,其他人敏捷避至牆內對外劈劈啪啪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