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上前來，滿臉堆著笑，對劍晨道：“少俠有所不知，這老叫花子初來時，我們店裡倒也常給他些吃食打發了。”

不由麵色稍霽，聲音和緩了幾分，道：“即便如此，也不好脫手。”

那老者衝他眨巴眼，麵上又是笑嘻嘻。

老者掙紮的身軀停了下來，汙黑油膩看不出本來樣貌的老臉上，一雙渾濁不堪的眸子閃著欣喜的光芒，叫道：“你說真的？”

饅頭本是烏黑，但被他一雙汙黑糟糟的大手捧著，頓時黑一道白一道，看得人半點食慾也無。

劍晨重重一點頭。

倒是從櫃檯前麵衝上來一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想來便是其間掌櫃。

手一指那酸臭不堪的老者，氣道：“您說說，被他那臟手碰過的東西，哪個還敢吃？這情狀已稀有日，眼看著本店來往的客人越來越少，就要被擾得關門大吉，您說說，叫我們如何忍得了！”

也難怪他驚奇，在江湖中，丐幫弟子必定會是叫花子，但叫花子卻不必然就是丐幫弟子。

劍晨微一怔，瞧他說得言真意切，又有中間桌上的客人連聲擁戴，想來也是真相。

一時候唯唯諾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搶先上前。

他愣神時，老者俄然擺脫他雙手，飛撲了上去，就要去撿。

劍晨早已停筷，倒不是他嫌老者吃得肮臟，實在是他太能吃，以劍晨正在長身材的襟懷，也不過隻吃了他非常之一，便已飽得不可。

不過劍晨也不肯他過分難堪，當下也不坐前廳，叮嚀小二開了間上房，將酒肉吃喝儘數端入房中，與那老者閉門喝酒，倒也不虞擾了人家買賣。

劍晨大驚，連一把拉住他，道：“白叟家，這饅頭已不能吃了！”

幸虧有句鄙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當下更是憤恚不已，將之扶穩後，衝兩個小二怒道：“這白叟家如此不幸，你們趕便趕了，脫手何為！”

房內客桌上擺了個滿滿鐺鐺，當中那盤足有三斤來重的上等牛肉現在已少了大半，那老者一腳踩著凳子，高大的身軀幾近撲上桌上，雙手更是繁忙不已，狼吞虎嚥之下，得空還灌上兩口烈酒，吃得好不暢快。

這老者身軀竟然極高大，隻是一身穿著襤褸不堪，本來是甚麼格式，是長衫還是短袖早已辯白不清，隻要條條破布片垂垂掛掛，勉強諱飾住身材。

劍晨進門時，那老者正被趕到離門不遠處，劈麵對著他。

那掌櫃與小二見了，不由張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劍晨順手拋出兩錠銀元寶來以後，掌櫃心中的不肯，已然沖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