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俄然狠惡搖擺。阿婆撞響銅鼓，鼓麵裂紋中飄出金粉，在空中拚出陳青山的遺言信："吾兒知悉：父畢生所抗非毒非敵，乃民氣貪妄。今留長燈三盞，若至暗時候，當以血為引..."

南山村祖祠的地窖浸在赤色暮光裡。我揹著苗苗踏進石門時，青磚縫排泄黏稠的液體，帶著1943年慰安婦梳頭油的苦香。三個太陽圖騰在火把下泛著磷光，每個太陽中間都嵌著枚帶彈孔的警徽——陳青山的、父親的、我的。

（五）

槍聲打斷了我的瀏覽。022號克隆體撞碎木窗，他們的瞳孔泛著孢子般的熒綠："斷根打算最後階段，啟動。"

孢子火箭的尾焰照亮夜空。我揹著苗苗衝上絕壁時，初代陳青山的潛艇正在海底收回摩斯暗碼："...去吳淞口..."苗苗的呼吸越來越輕，她將玉佩塞進我嘴裡，清冷的觸感竟與林秀娥冰封艙的材質不異。

波浪在此時翻開潛艇船麵，冰封艙裡的林秀娥睫毛微顫。她懷中緊抱的繈褓內，傳出嬰兒清脆的哭泣。

苗苗俄然睜眼，用日語唱起兒歌。祠堂梁柱回聲傾圮，暴露藏在檁條間的鐵盒。內裡是金順姬的遺發與半塊玉佩，刻著"青山"與"秀娥"的名字。當我把玉佩貼到苗苗胸口，她皮膚的凍瘡開端退色，暴露底下林秀娥年青時的照片。

（二）

燒燬燈塔的旋梯鏽跡斑斑。當我撞開頂層的鐵門，麵前氣象讓血液凝固——三百個冷凍艙整齊擺列，每個艙內都是分歧春秋的林秀娥。中心節製台的螢幕閃動："母體喚醒法度啟動，終究斷根倒計時00:15:00..."

苗苗俄然躍下我的後背。她赤腳踩在操控台上，跳起彝族的祭舞，腳踝銀鈴與銅鼓共鳴。冷凍艙接連爆裂，林秀娥們的長髮在空中交叉成星圖，剛好擋住火箭的預定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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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俄然奪過匕首刺入心口，她的血注滿最後一盞燈："阿繡等這天七十年了..."火光中，1949年的婚宴重現：陳青山與阿繡在祖祠拜堂，林守義作為證婚人，在婚書上按下帶毒的血指印。

（三）

苗苗的體溫在緩慢流失。我抱著她躲進祖祠夾牆時，摸到磚縫裡塞著的靛藍繈褓——恰是金順姬當年包裹嬰兒的布料。發黴的布角繡著彝文小詩，翻譯過來竟是："孩子，若你瞥見三個太陽，就去春城找賣酸梅的阿繡..."

海平線上，十二艘火箭在紫外線下自燃成流星。晨霧中駛來艘小漁船，船頭站著穿筒裙的慰安婦後代，她們正把陳青山的日記本一頁頁折成紙船。當紙船漂到跟前，墨跡在水麵暈開，閃現出埋冇的基因圖譜——統統克隆代碼的停止序列。

（一）

苗苗俄然在我背上抽搐，她扯開衣衿，胸口閃現出與林秀娥不異的凍瘡斑。當我用匕首劃破掌心，血滴入燈盞的刹時，地窖岩壁轟然開裂，暴露嵌在虎魄中的日軍日記。1943年7月15日那頁寫著："本日在陳青山對峙下，儲存第49號慰安婦金順姬的胎兒，取名為..."

第一縷陽光刺破孢子雲時，我抱著苗苗坐在潛艇殘骸上。她的身材正在結晶化，指尖悄悄劃過我胸口的彈孔："爸爸，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