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木料被火苗灼燒，收回劈啪的聲音。火光染亮了她的臉龐，看著那跳動的火苗，曲蓮有些入迷。

冬至月的淩晨，天還冇有亮，北風捲著細碎的雪粒敲打在糊著高麗紙的窗欞上，收回撲撲簌簌的響聲。即便如此，屋子裡的人們睡得還是死沉死沉，這細碎的聲響哪敵得過積年的疲累。

不過寅正，院子裡便響起了梆子聲，直愣愣的聲聲響到第三聲時，曲蓮便展開了眼。屋內烏沉沉的，裡外都冇有半點亮光。她悄悄的躺著，一會兒便聽到了蔡婆子翻身和木香蒙了頭小聲謾罵的聲音。

曲蓮低了頭，從小廝手裡接過那包血燕，朝著盧大有福了福，便朝著內院走去。外灶間通往內院的路上冇有抄手遊廊，曲蓮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那匣子血燕，踩著已經厚厚一層的積雪，漸漸的朝著內院走去。

蔡婆子能夠算是苦儘甘來，就在她從灶上退下來籌算去莊子上養老，含飴弄孫的時候，天降橫禍。東海候犯事，被奪爵抄家，男人放逐三千裡，女眷賣入官坊。

“這天寒地凍的，用那井裡的冰水，遲早作了病在身上。”蔡婆子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拿過曲蓮手中的銅盆，舀了一瓢熱水，這才讓她自去。另一邊，木香也掖著衣衿走進了廚房，看著曲蓮半聲不吭垂著頭走出門的模樣，撇了撇嘴，一轉頭卻一臉諂笑的迎上了蔡婆子。

雪大得很，目力可及不過幾步，北風帶的徹骨的涼意劈麵而來。

外灶間上乾活的都是些粗使的丫頭婆子，忙活的也都是些將食材粗措置的事。曲蓮剛出來，就瞥見候府的采買管事盧大有批示著幾個細弱的婆子將外間板車上的東西往下運，嘴裡還呼喊著，“……這是金陵送來的節禮，都給我手腳潔淨點。”

曲蓮給鍋裡添下水，就蹲在灶下開端生火。火鐮掠過火石，適中的力道下，就迸濺出敞亮的火星。引在枯燥的木屑中，一會就有青煙冒出，火苗也就竄了出來。

現在看著簡樸，但是當年她但是費了一番力量才學會如何引火。

麵前站著的這個丫頭，固然有些臉孔可愛，但是倒是這外灶間少有的謹慎人。未幾言未幾事，做事潔淨利索，也是個明白人。

大朝晨的，馬屁就拍在了馬腿上，木香撇了撇嘴，端著銅盆，扭著腰走出了灶間。

聽出了蔡婆子言語裡的不屑，木香訕訕的笑了笑，直起家道，“也冇甚麼，隻是大朝晨的看到盧管事在外呼喊，隨便問一句罷了。”她早就曉得那是金陵送來的節禮，不過是藉著話頭探聽點這府裡的事情，誰知蔡婆子還是這麼軟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