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初,曲蓮便起了身。見裴邵竑睡得正熟,倒也未喚醒他。他昨日雖口稱不累,畢竟昨日一早便去了校場,直到子時還未安息,又飲了酒。曲蓮想著他本日起家,許會頭疼,便著了染萃去取了藥材,做體味酒的丸藥。
“前日得了動靜,母親她們後日便到廬陵。我不在家時,你且忍著她些。”說到這裡,想著曲蓮一貫啞忍,他又擔憂起來,便又道,“也不必過於謙讓,陽奉陰違也不是不可。”
曲蓮推了推他,紅著臉低聲道,“你本日不是去了校場,不累麼?”
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夏鳶便撩開了簾子,徐氏探頭看去,便見裴邵竑策馬奔了過來。還未待開口,便見他翻身下了馬,立時要跪下。
夏鳶立時便去攙了他起來,卻隻見他灑然一笑,臉龐便有些發紅。
聽她這般說,他便低低的笑了起來,隻說道,“不累!”便扯開了她中衣的前襟,低頭便覆了上去。
畫屏見狀便出了內間,讓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將那一大桶熱水抬了出去。
這一驚一嚇,裴邵竑的酒意倒醒了一些,似也明白本身方纔出了醜,便有些訕訕,再不敢耍賴,隻誠懇的依著床壁坐著。曲蓮睇了他一眼,自桌上端了醒酒湯,見他接過醒酒湯一飲而儘,神采這纔好了很多。
泡了熱水,身上的疲憊去了大半,酒也醒了很多,倒也不消曲蓮再攙著他。見他出了淨房,曲蓮隻感覺本身身上也儘是酒氣,便又梳洗一番。待出了淨房,便瞥見他坐在床榻上,正不錯目標看著她。見她出來,他便訕訕道,“本日累著你了。”
那媒婆子是廬陵本地人,穿了件素麵的湖綢褙子,人看著非常利落。年紀也不大,瞧著不到四十。自進了屋,便給曲蓮磕了頭,笑眼問著曲蓮要哪樣的丫頭。曲蓮便對她道,“第一便要本分,年紀在十二三歲高低,長得端方,家裡簡樸些的便可。”
“哪有你如許的。”曲蓮聽了便低聲道,“竟鼓動我這般做派。”
待畫屏與染萃進了宴息處,曲蓮便讓她二人一人帶著一個,自下去教誨一番。
徐氏正額頭髮脹,想著先梳洗安息一番,卻無妨身後的周姨娘突地嬌笑道,“喲,這是哪個呀?我們世子爺納了細姨兒了?”
見那幾個小丫頭穿戴倒也潔淨,顯是來前被那婆子清算了一番,此時站在點翠閣的花廳裡,都有些瑟縮。染萃便上前一一扣問那些小丫頭的姓名來源,又問了她們會做些甚麼,家裡另有些甚麼人,非常麵麵俱到。曲蓮冇有開口,隻坐在廳中上首冷眼瞧著。
聽曲蓮說的簡樸,那媒婆子便立時應了下來。午膳剛過,她便領著六七個小丫頭又來了侯府。
她做好了藥,方端進屋裡,便見裴邵竑自淨房出來。麵上看來倒冇甚麼不當,見她端著托盤走了出去,便奇道,“你這一大早做了甚麼?”
想他常日裡倒也算是個沉穩內斂的人,未曾想,醉了酒便這般孩子氣。曲蓮不與他計算,便扶了他的肩膀,讓他接力翻了身。不想,卻被他一把拉倒,壓在了身上。那帶著酒氣的氣味便噴在了臉上,曲蓮躲閃無妨,被他在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