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這般聽著,早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終是掉了下來。他隻抬手隨便的用袖子擦了一把,便點了點頭,感激道,“嫂嫂這番大恩,宋晗必然服膺於心。”
宗子的婚事,一向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這些日子以來,她對曲蓮的態度雖逐步硬化,但心中何嘗冇有遺憾。若能為季子求一門顯赫的婚事,倒是能大大彌補心中的缺憾。
擺佈裴邵竑再過幾日便會到家,這等好人好夢之事,還是留給他去做吧。隻是在想到再過幾日他便會返回點翠閣,心中倒是有些暖意。
徐氏聽了便應是,不再管這些。她身子也未好利索,這一趟出來也大半天的時候,自是有些疲累。曲蓮便拿了墊子,讓她靠著眯了一會。
徐氏心中也有些感慨,便問道,“你家夫人現在如何了?”
隻是現在家中這般景象,便是母親不說,貳心中也自知再難婚配那位蜜斯。
到了宋府,便立時覺出府裡此時的冷落。此時已入夏,恰是院中花木富強的時候。卻隻見現在院中到處掛了糊著白紙的燈籠,那悄悄垂著的白番生生將夏季的妍麗全數壓下,隻剩無儘的冷落。仆人仆婦們也都著了喪服,各個屏聲靜氣的,臉都不抬。那迎著她們入內的管事媳婦隻歎道,“我們家夫人提起您便說這些年可貴碰到個這般說得上話兒的夫人,竟似當年與耿夫人交友普通。現在看來,也隻您與耿夫人還惦記取與我們夫人的情義。”
曲蓮頓了頓才道,“是王府的帖子。”一邊說著,便又看了裴玉華一眼。
隻冇想著,曲蓮隻一炷香時候便返回了閣房,手裡還拿著個燙金的帖子。
徐氏聞言點了點頭,又道,“你可有重視?”
曲蓮見徐氏麵上神采變幻,自是知她心中所想,卻也不出聲,隻恭聲退出了閣房。
跪在一邊的宋晞見她一身月白的衣衫,又對本身和顏悅色,終是忍不住撲到她懷中大聲的抽泣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泣不成聲的道,“裴、裴家嫂嫂,我好驚駭!”曲蓮見這個向來都是開暢明麗的女孩兒,一夜之間便彷彿殘落的花朵普通委靡慘白,也有些於心不忍,隻伸了手重拍著她的後背,溫聲道,“……現在這模樣,你心中驚駭也是不免的。隻是卻不能因為怕了便膽怯起來。你母親病著,哥哥要顧著祖母的喪事還要顧著來往的來賓們,你便不能為家裡分擔,也不能再讓他們分神。我自來見你開暢風雅,比那些不出宅門的大師閨秀更多了些利落,現在可彆讓旁人瞧了笑話,更應當提起腰桿纔是。”一番話下來,不但那宋晞在她懷中抽泣,便是立在一邊的宋晗也又紅了眼眶。
宋晗在空蕩蕩的靈堂中直跪到晚膳時分,才被小廝攙扶著去了母親的房中。
徐氏先是問了裴邵靖的環境,方媽媽便笑說,自三少爺住進了點翠閣後,倒像是長大了普通,也不像之前那麼嬌氣,現下非常靈巧。本日午膳時不見母親與嫂嫂,還出言問了幾句。徐氏聽了,心中便安穩了很多,不自發地便又瞧了曲蓮一眼。
進了靈堂,曲蓮便跟著徐氏上前給那位宋太夫人上香祭,一邊長孫宋晗便上來報答。
那管事媳婦便又歎道,“夫人本來就有些病症,這一下子更是起不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