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這婦人家中另有個半舊的獨輪木車,那婦人得了曲蓮的衣裳,便又讓那半大孩子推車載著此時已經半昏半醒的丹青,帶著曲蓮去了鎮子。
這一夜,曲蓮便伏在桌上睡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世子返來了……
不及考慮,那人便已行至跟前。
此時心中便有些焦心,仿若當年的孤苦無依便又湧上心頭。
這一回那婦人倒是點了頭,遊移道,“往南二十裡便是鎮子。”又道,“隻是那鎮子隻要一家醫館,診金……診金寶貴的很。”曲蓮心中一沉,又想著此時若返回廬陵,恐丹青便要丟了一條小命。無法之下,便隻得先帶著丹青去往鎮上救治。她想了想,便用身上的緙絲褙子跟那婦人換了件粗布印染著青花的襖子,要帶著丹青去鎮上。
婦人便道,“冇甚麼好東西,夫人姑息著填填肚子吧。”
這才曉得,此處竟已出了廬陵,到了汲縣,細細算來已經間隔廬陵有百裡之遙。
曲蓮不欲與他辯論,隻低聲求他可否先救人,診金今後自會十倍百倍奉上。隻那掌櫃決然不信,說甚麼都不肯鬆口。曲蓮冇法,她現在身上冇半點銀錢,又無半點金飾,確然拿不出這五兩銀子。便是不與那婦人換了衣裳,莫非還能當了衣裳?便是那褙子是緙絲的料子,她一起上劃破了那很多口兒,恐怕也決然值不了五兩銀子。
見店主到了,那中年大夫隻點了點頭,傲聲道,“冇甚麼大礙,等服了藥,就能散了熱。單身上這傷,恐怕要養個幾日,三五日的工夫吧,每日換一次藥。”曲蓮見他說得篤定,又見炕上的丹青神采已好轉很多,又見那小子敷藥裹傷非常的敏捷,心中終是安穩了幾分。
曲蓮聞言便感激一笑,隻從瓷碗中取了一個紅薯,掰了開來,小口的吃著。見那婦人在桌邊坐下,便提及話來。
曲蓮忙尋了那此時已在院外剁菜餵雞的婦人,想問她家中可有去熱的草藥。隻可惜,這家到底貧寒,常日本身都不敢有個頭疼腦熱的,又怎會存下藥物。曲蓮聞言,心中便焦心了起來,又問她四周可有醫館。
這醫館診金昂揚,以是非常冷僻,隻是診治手腕卻也有些門道。曲蓮到了後院,見丹青已經躺在屋中,身上已然退了衣衫,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子正在給她敷藥,中間還立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夫。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曲蓮就返回了醫館,手裡便有了一個裝著五十兩銀子的荷包。那當鋪掌櫃眼尖的很,見她孤身前來當物,便知她焦急用銀子,便狠狠的壓了代價。曲蓮隻為一時之急,倒也不在乎是五十兩還是五百兩,並未與他還價,便接了銀子,隻將那枚雕著山巒的玉佩交在他手中,且又細細叮囑,幾日內便立時來取,這纔出了當鋪。
曲蓮身上發軟,隻在那椅子上坐了下來,朝那婦人勉強笑了笑道,“多謝嫂子收留,我們隻歇一晚,毫未幾打攪。”
那婦人將曲蓮和丹青安設在西配房內,又讓那少年端過來一盞油燈。
晌中午還在兩邊擺攤的商販們此時大多已經清算了攤子分開鎮子,此時還留著的便是些出來擺賣小食的攤子。曲蓮在街上低頭走著,正想著該給丹青尋些粥食,恰身邊的食攤上一個年青的婦人翻開了蒸籠,一屜還冒著白氣的包子便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