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瑄此時正與禮部尚書餘延商討大婚之事,便聽小寺人倉促來報,說是裴邵竑在殿外求見。心中有些訝異,便著了餘延明日再議,將裴邵竑叫進了禦書房當中。
裴邵竑一起出了皇城,麵上的笑容也垂垂減退,神采重新凝重起來。
遠遠的見著宗子前來,他有些吃驚,立時便勒馬停了下來。身邊舊將見狀,自是明白裴邵竑這是有急事尋來,皆是遠遠的衝他一抱拳,便驅馬分開。
裴邵竑這才見到炕桌上放著藥碗,內裡黑漆漆的藥汁隻下了一點。
連慶瞧了瞧裴邵竑,見他麵無神采的瞧著本身,隻得縮了縮脖子將本日徐氏回府後的狀況一一道了出來。
兩人也不上馬,隻驅馬漸漸朝著城內前行,一邊商討此事。
兩人正說著些家常的話兒,簾外便傳來小丫環的聲音,說是外院小廝來報,裴湛已經回了府。
目睹著城門已在不遠處,裴湛思忖半晌便道,“皇上現在一心肅立朝政,人既然已經在逃解的路上了,恐是已經定結案子,便是大理寺再審也不好昭雪。這事如你這般所說,倒是有些蹊蹺。我這便去一趟徐家,你自先回府吧。”
裴邵竑羞於出口,隻彆了臉不作聲。
裴湛在府中養傷也有一旬不足,現在將養的倒也規複了幾分氣色。本日瞧著氣候甚好,便想著活動下筋骨,騎著馬到了校場。
裴邵竑並非癡鈍之人,自廬陵之時,他便模糊覺出符瑄對著本身有種模糊的敵意。這敵意有些似是而非的無稽之感,符瑄一方麵對他疏離,而在戰事上卻又對他非常信賴。現在更是將清除重擔交在他身上……
“渭水那邊,你先放一放。這幾日,你去盯著徐府那邊。徐家有任何變動,毫厘不差的報給我。”
裴湛見他目光閃躲,便沉了臉喝道,“有甚麼話就說!”
符瑄此時方重新坐回到桌後,溫聲道,“你且先起來吧。”見他依言站了起來,便直接拋開此事,也不再問,“驃騎營那邊交給鐘世源可安妥?”
符瑄聽他這般說道,這才明白他前番說辭是為何求。
裴湛天然也是瞧見了連慶,打馬跟了上去。
宿州屬於南直隸,刑部統領卻在廣西,這一地區自是裴氏未有觸及之處。若非如此,也不會時至本日才得知此事。
裴邵竑應了聲,卻身形未動,隻瞧著曲蓮帶著些迷惑的麵龐,竟有些迷戀這一時的安好而不肯拜彆。直到曲蓮出聲催促了一番,他纔回過神來。叮囑了一番,這纔出了閣房。
映托著桌上燈火,那笑容彷彿暈染在那張文靜的臉龐上,讓貳心底也垂垂的回暖起來。
瞧著他拜彆背影,符瑄眉間深川終是緩緩展開,神采如同他剛來那般,變得非常木然。一品夫人……外命婦……這些本來毫偶然義的詞彙,卻讓貳心中一陣陣刺痛。
裴邵竑回到府中已是戌時,也未回嘉禾軒,直接便去了外院書房,卻得知父親此時還是未歸。見此景象,隻交代了書房小廝裴湛回時前去嘉禾軒報一聲,便自行回了院子。
裴邵竑聽了,麵上神采穩定,隻仍道,“請皇上恩準。”
見裴邵竑麵色不好,曲蓮便溫聲道,“我方纔遣她去送了大蜜斯,世子不要責備。”裴邵竑聽了,點了點頭揮手讓染萃出了閣房,將曲蓮扶好依托在迎枕上,這才自劈麵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