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張忍被死死束縛在網中，任他如何掙紮抓扯噬咬，那血紅的網絲卻堅固不竭。

“你……笨伯！”山牙憤怒之極，淚如泉湧，足下一蹬，倒飛著橫衝而去，鋒利的狼嚎刺破夜空，眾狼人一見也呼號起來，伴跟著此起彼伏的呼號聲，緊隨山牙向都會奔去。

城外二十裡的小林中，一雙雙碧綠的眼睛一明一滅，氛圍中水露充盈滿盈，披髮著一股腥鹹的味道。

山牙苦笑一聲，將臉彆開，不肯與張忍的目光相撞。他身後的鬼主卻撫掌大笑：“你們人類有個孫子說知己知彼百戰不待，你對我鬼族一無所知卻趕來血戰，像你這類缺心眼的妖怪，活到現在可真是個古蹟呢。你冇傳聞過我鬼長官下有五帝四禦嗎？噬靈、鵺、白衣卿你們都見過了，現在由我昌大先容四禦之首——狼山牙！”

但頃刻間他卻驚呆了——肩輿上空無一人。

張忍不答話，揮手虛空猛抓，五道血刃破空而出，猶化五柄刀鋒斬向鬼主。

鬼族軍馬來到樹林外，鬼主勒住鬼駒，揚手止住雄師。但見他冷目微眯，凝神張望，半晌，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淺笑，扭頭望向被困在擒仙網中的張忍，“你有朋友在林子裡。”

彷彿一劍刺中間弦，背後驀地傳來喋喋慘叫連連，張忍轉頭，但見已有十多名西江月後輩中彈，倒在血泊當中。

山牙站在天涯以外，麵色凝重全無一絲神采。他身後的鬼主卻暴露對勁的笑容。

“切……”

黑暗中彷彿傳來清脆的折斷聲，張忍也隨之閉上了眼睛，不再作聲。

張忍卻淺笑麵對：“張忍的存亡並不首要。山牙，人生活著最首要的是追隨存在的意義吧。張忍是道祖天師的戰犬，隻能為了道而存在啊。背叛了道，投身鬼道，張忍就不再是張忍的，疇昔的張忍將與我無關，將來的張忍也不再是我。張忍便應當是從未活過從未存在過吧。以是張忍隻能挑選死，隻要死了，張忍才真正地活過啊。”

張忍驚回顧，卻見西江月的後輩幾近悉數死亡，惟餘的幾人也被狼人咬住喉嚨，血流如注，病篤已矣。

山牙有些難堪，抿嘴咬了咬牙，終究似是放棄了，回身麵朝明月，也不再看張忍了。

“甚麼？你是四禦之首？”張忍怔住了，他感遭到心臟爆炸般地跳動著，滿身的血液都幾近沸騰起來，不知是肝火攻心，還是不肯承認這個究竟，他的眼眶裡竟然潮濕起來。

——本來那些欲在虛空中迂迴夾攻鬼主的槍彈，竟不知何時被鬼主改了彈道，射向了西江月幫眾。

——是擒妖網？！

“山牙……”張忍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嘴尖涔出鮮血，但終究他仇恨的神采倏然散去，一臉無法地苦笑起來，結實的身子也離開般佇在台上，就彷彿掛在虛空裡，“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便吧。”

現在，鬼族兵眾連續躍起，幾近是在用肉身抵擋張忍不竭斬襲的血刃和不時射出的槍彈，一時候人影殘肢此起彼伏，鬼主彷彿也投鼠忌器，不敢妄動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