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歸家已四五日,劉明一仍日複一日地按了時候吹奏《憶帝京》,連蘭兒也忍不住為他向竹枝討情道:“蜜斯好歹請了劉公子進府一坐,這世道那裡去找如此癡情的男人?就連範少爺恐怕不及他五分呢。”竹枝側身藏在窗台右麵,避過劉明一的視野,偷窺了他幾眼,他恰是沉浸其間呢!
剋日竹枝仍不解竹桃和慕容子旭的戰略,不如依他們所願,本身同劉明一先拉近乾係。竹枝因而讓蘭兒去請了劉明一在紅樓小院一聚,蘭兒興趣勃勃地領命而去。畢竟相見,本身對劉明一雖無好感,但也該以禮相待,因此略施脂粉,換了件合歡青紗曳地裙。
兩人正閒談,蘭兒不知從那邊找來一把古琴,卻與當日被陳老爺踩碎的那把極其類似,說是陳老爺特地備下,好讓竹枝和劉明一兩人琴瑟和鳴。劉明一甚是歡樂,謝過後拿了琴自撫起來,奕奕神采,樂曲流水般從他指尖流淌而過,竹枝一時看得入了神,恍忽間誤覺得是慕容子旭在操琴。
蘭兒將玉簫遞了過來,竹枝方回過神,接過自與劉明一相和。怎何如劉明一在麵前,慕容子旭卻閃現心間,竹枝接連擁戴錯了好幾處。劉明一停了下來,還是滿麵東風地說道:“想必竹枝蜜斯本日倦了,鄙人也不便多擾。”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與竹枝,說道:“萬語千言皆在此中,請竹枝蜜斯務必親啟。”臨走躬身施禮,款款而去。
“致竹枝,淑安!紅箋小字,說不儘平買賣,若此生能與竹枝你共話巴山夜雨,足矣!我向來笨口拙舌,說不出甘言蜜語,隻靠所作所為以神采意。這白櫻花是三年前初見你時,在你家冷巷櫻花樹下所得,沉澱很多情思,本日將它送與你,望你喜好。”
蘭兒將劉明一引進小院,劉明一一起請禮,得見竹枝紅樓不免鎮靜。竹枝早在小院的石桌上設了一席,見劉明一到此,請了坐,蘭兒斟滿茶盞方退下。劉明一四下望瞭望,飽覽小院景色:中心一棵三人合抱的合歡花樹、樹下一架鞦韆、南角翠竹隱映……更覺竹枝不比其他世俗女子,公然清雅。
劉明一走後,竹枝忽覺心中空落落的,不知為何。用過晚膳,蘭兒便嚷著要拆了,竹枝拗她不過,隻得拆開來。一紙紅箋夾著風乾的素色櫻花,蘭兒不由嘖嘖獎飾道:“公然費了些心機,大抵事前便探聽到蜜斯素愛紅箋紙,又成心味純粹得空的白櫻花,蜜斯你自個兒漸漸看信吧,我先去備下沐浴水。”蘭兒笑嗬嗬地走開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竹枝亦有些心動,翻開紅箋時多了絲鎮靜。
辰時,那劉明一已侯在梧桐下,望瞭望竹枝的窗便開端吹奏,本日竟換了曲目,乃是李易安的《減字木蘭花》。竹枝立在窗前,脈脈不得語,然聽得噪音,不由笑靨生花,表情豁然開暢,不堪愉悅。
慘漏滴儘,竹枝仍展轉反側難成眠,昏沉沉地全想著劉明一白日操琴、吹奏竹葉的翩翩風采,垂垂升騰股難自禁的意念――胡想與劉明一人約傍晚後。蘭兒半夜醒來出恭,聽聞竹枝不竭念著劉明一的名字,不由替他歡暢,後又恍惚有個‘子旭’的名字,未幾說,自睡去。次日,蘭兒歡天喜地地說與竹枝她夜裡喊了劉公子千萬遍,卻隻字不提子旭這名。竹枝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想來本身昨夜臆想的都是真了,為何本身俄然對劉明一如許多情,那慕容子旭該如何說?蘭兒隻當竹枝羞於說出口,更一個勁兒地誇獎劉明一,竹枝問道:“但是劉明一給了你甚麼好處?值得你如許為他說話。”蘭兒努嘴道:“蜜斯不去問問,府裡高低誰不誇獎劉公子,都說蜜斯若嫁與他鐵定不錯的。”竹枝不再多說,打發了蘭兒將昨夜答覆的信送與劉明一,蘭兒樂嗬嗬地快步跑開。